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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聽一點,守門人的日常生活頗有野趣‐‐在褚桓看來,&ldo;野趣&rdo;就是簡單到了粗暴的意思。
然而不知不覺間,褚桓已經學會了不再用他狹隘的觀點去丈量別人的生活,他沒有再去試圖揣度守門人生存的意義。
儘管雙方的語言方面依然無法達到無縫對接,但是潛移默化中,南山的視角在不知不覺地影響著他。
褚桓發現,當自己追問&ldo;活著&rdo;的意義的時候,實際上是不期待什麼答案的‐‐因為如果別人告訴他那個意義是&ldo;平平淡淡,柴米油鹽&rdo;,他會覺得對方渾渾噩噩,而如果別人告訴他某個明確的、甚至於高尚的目標,他又會覺得這是假大空。
他之所以問,其實只是空虛迷茫的時候,給自己找一個看起來頗有哲學范兒的落腳點而已。
南山對他說過,但凡存在,必有道理。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也有些&ldo;存在&rdo;很沒道理‐‐比如褚桓正要找個角落低調地坐下時,以棒槌為首的一幫人就熱情洋溢地沖他嗷嗷叫:&ldo;好賤人,到這來!&rdo;
褚桓從未如此希望過自己是個聾子。
袁平在旁邊笑得像一朵風中亂顫的狗尾巴花,笑完,還不依不饒地尾隨了過去。
褚桓沒好氣地說:&ldo;跟著我幹嘛?&rdo;
袁平兩手一攤:&ldo;跟著撿樂啊,好賤人,我下半輩子都得指望您這笑話活著呢。&rdo;
褚桓聽了前半句,很想把塞回到聖泉里,聽到後半句,卻不言語了。
&ldo;下半輩子&rdo;這幾個字好像一把突如其來的刀,抽冷子捅他一下,血肉之軀頓時就有點承受不了。
下半輩子……袁平以後怎麼辦?
永遠被困在山門中生死輪迴嗎?
袁平見他臉色突然一變,渾然不明地問:&ldo;你那臉色怎麼又跟吃了屎似的?喜怒無常,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神經了。&rdo;
褚桓默然不語,認為他說得對。
褚桓坐下,沒了打鬧的心情,接過別人遞給他的一塊粗糲的烤肉,機械地往嘴裡填,吃得食不甘味、毫無胃口。
周遭亂鬨鬨的,有大人亂竄和小孩子亂鑽,嘰喳叫喚此起彼伏,突然,原本坐在一邊的二踢腳好像屁股底下長了釘子一樣,原地晃了起來,開始只是難耐地搖晃,到最後他滿臉通紅,忍無可忍,猛地站了起來,貓著腰夾著腿往外跑去。
棒槌有一雙不合時宜的利眼,明察秋毫地瞥見二踢腳的動靜,立刻扯開嗓子替他廣而告之:&ldo;哎,你幹嘛去?&rdo;
這一嗓子石破天驚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只見那二踢腳保持著彎腰九十度的動作,在眾目睽睽之下,僵立成了一座造型時髦的雕像,臉紅得都快能去鬥牛了。
二踢腳:&ldo;我……我我我那個……那個去!&rdo;
棒槌明知故問:&ldo;那個是哪個?&rdo;
褚桓驀地想起來了,他當時一個不小心,把&ldo;瘋狗&rdo;的血噴了這小伙子一臉。
賤人大王適時地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目光往二踢腳的下半身掃了掃。
二踢腳就像個被戳中了屁股的兔子,兩隻手欲蓋彌彰地捂住褲襠,怪叫一聲:&ldo;我就是尿尿!尿尿怎麼了?笑什麼笑!&rdo;
這少年在眾人的鬨笑聲中,感到了近乎喪權辱國般的羞憤,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