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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懷抿笑嘻嘻說:「娘還在廣東,她把錢拿去開絲綢鋪,起了一場火,虧得連老房子都賣了。」把手往席上一指,「我現在也不讀書了,跟著展軍長混飯吃。二哥,你看,你當副官,我也當副官了,竟是同一個職位。」
宣懷風不禁奇怪,剛剛還說司令的,怎麼又變成軍長了。
順著三弟指頭一看,才知道他指的並不是光頭,而是坐在光頭旁一個身著軍官服裝的男人,腰裡束一條皮帶,皮帶頭銀光閃閃,很威武神氣。
人也頗年輕健壯。
只是英氣中帶了一絲無禮的傲慢,目光又非常犀利。
宣懷抿見他看著那人,就問:「這位展軍長,二哥還記得嗎?他是展司令的親侄兒,從前當過一陣子爸爸的護兵,為人很能幹的。」
父親當司令那會兒,身邊護兵很多,人又總換來換去,宣懷風實在記不住這許多人,嗯了一聲,敷衍著朝他點點頭。
展露昭卻一直在注意他的,見他朝自己點頭,也朝他一頷首,唇角往上一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打量。
那目光毫不掩飾地虎視眈眈,讓宣懷風大感不自在,轉過頭問弟弟:「你真的不讀書了嗎?若是因為二娘沒了錢,我這裡有工資的,雖然不多,供你讀書還是可以的。」
宣懷抿說:「我最煩讀書的,還是當副官好。」
因為不是一個娘,他們兄弟關係向來不親密,宣懷抿既然這樣決定,宣懷風也只好隨他,問宋壬要一張白紙,掏出筆,把自己地址寫了,遞給宣懷抿,說:「有事來這找我吧。」
不欲久留,和展司令打聲招呼告辭,就帶著白雲飛一道出來了。
宣懷風先請白雲飛到汽車上等他,自己回了包廂。
恰好謝才復和小蓉兒已經吃得大飽,桌上還剩好些菜。
宣懷風把帳結了,又叫跑堂的來把剩下的菜好好包上幾包,都交給謝才復,和他說:「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我幫你叫一輛黃包車來,你和小蓉兒先回去吧。房子那邊已經收拾好了,你隨時住過來就好。」
吩咐一個護兵去叫一輛小黃包車。
和謝才復道別,又抱起小蓉兒,親了親,才下樓來。
到了汽車上,就見到白雲飛坐在裡面垂著頭。
宣懷風看他臉頰上紅紅的幾道指痕,估計是被展司令打的,堂堂男兒受這樣的邋遢氣,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嘆了一口氣,「這樣粗魯的客人,你以後儘量避開吧。這些帶兵的人,脾氣都是頂壞的。」
白雲飛苦笑著說:「我是一個熟客約過來的,原並不知道要招待這樣的軍老爺。我也不是傻子,早知道是這樣帶兵帶槍的人,早就推搪去了。」
宣懷風問:「哪個熟客,這樣也不打個招呼,倒讓你挨了打。」
白雲飛欲言又止,最後,看他一眼,搖搖頭,「我的客人,說了你也不認識。再說,他該也不是存心的。」
頓了頓,低聲說:「多謝你,為我解了圍。」
宣懷風聽他道謝,不禁為他感到淒涼,嘆氣說:「我該早點過去的,一猶豫,就讓你挨了人家的打。你現在去哪呢?我送你回家吧。」
第六章
京華樓的包廂里,展司令等人看著宣懷風帶著護兵,領著白雲飛出去,重新關上房門,又再摟著鶯鶯燕燕喝起酒來。
小銀鈴把半邊胸脯貼在展司令身上,哄著展司令喝酒,說:「阿彌陀佛,如今白老闆走了,您可不能不顧著我了。」
展司令用手在她屁股上一拍,哂道:「滾你娘的,什麼白老闆,戲子都是賣屁股的貨。也不知道什麼世道,現在年輕人就是愛這男不男女不女的調調。」
說著,眼睛往旁邊一瞪,對著他親侄兒說:「渾小子,魂勾回來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