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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殊明妙華緊隨其後,他雪色的兜帽覆蓋了大半容顏,單指拈花,花露滿盛,晶瑩剔透至極。白將離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頭一片寧靜,但許多曾經被他強壓下的過往卻又難以言喻的翻騰了起來,尋朝去尋晏素柔了,偌大的屋子唯剩他們兩人。
&ldo;佛者,若你受辱遭欺該當如何?&rdo;&ldo;殺!&rdo;
&ldo;佛者,若你心碎欲哀該當如何?&rdo;&ldo;殺!&rdo;
……
&ldo;這便是你心裡的回答。&rdo;佛者垂眸微嘆,伸指沾染花露,於白將離手腕處寫出一個字來,最後一抹筆畫方落,那金芒輝色便深深刻入白將離的肌膚中,慢慢散溢出些許魔氣來。
那是一個&ldo;恕&rdo;字。
&ldo;可……我是問您。&rdo;白將離輕輕說道,他的手腕處疼痛難忍,那個字仿佛刻入骨骼,與肌膚長在了一起,壓制了在身體中奔走的魔氣,尋常人難耐這種疼痛,早早忍受不住顏面盡失了。但白將離依舊冷靜而沉穩,他習慣疼痛,也善於掩藏疼痛,又換句話說,他相信佛者不會傷他。
佛者便笑:&ldo;與我又有何意。你直面的,是自己的心。問我,與問你自己,又有什麼分別呢?&rdo;
確實沒有分別……
白將離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雙眼:&ldo;我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承擔許多事情;但直至現在才發現,我對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rdo;他轉過身去,坐在了一張竹凳上,&ldo;師尊曾經與我說,有時候也許長生無盡的壽命反而得來孤獨,強大無匹的能力只能造就毀滅;而修行者……誰也逃不脫七情六慾,悲歡離合。&rdo;
&ldo;他是個透徹人。&rdo;佛者嘆息。
白將離卻搖搖頭:&ldo;我以前……是很相信師尊的,一絲一毫,也不曾懷疑,但我現在卻覺得不同。若無長生壽,不得千年緣;若無滅世力,難全心頭願。我想,再強一些,能夠庇護我所庇護的人,不會因此無措與茫然。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像是走在黑暗裡,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師兄離開我後,我便連黑暗中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也失去了。&rdo;
&ldo;傻孩子……&rdo;佛者微微笑了笑,伸出手來撫摸白將離的頭,很快又收了回來:&ldo;你永遠都在光明之下,不在黑暗之途。&rdo;
白將離腕上的&ldo;恕&rdo;字很快便消去了,無蹤無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你還未曾得到過真正強大的力量,你也不曾經歷過真正令人難以負荷的責任;但你擁有我們早已忘卻的一切。我們已是垂暮西山,你卻是初升日朝,神魔之子,待時日將至,你會選擇哪一方?
殊明妙華的眼神近乎慈愛,溫柔的看著白將離。
你將沐浴日光之下,而非行走黑暗之間。
殊明妙華看著面前這個少年郎微傾的身軀,忽然想起蕳清的遮天之言,心中倒有幾分瞭然,便雙手合十,指尖托花,靜靜的念誦一聲佛號。那些朦朧於天道之後的未來,也許不該出現,方是最好的,無力改變最是叫人絕望,待他脫胎換骨,待他步入荊棘,待他行去無間,可還留得幾分如今模樣?
人世短暫,以求長生;人力綿薄,方求強大……這個孩子最終將走上他們都無法預想到的道路。
&ldo;將士持殺只為求無戈,江山翻覆只不過等他立主,看他樓塌只待起高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