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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也不知。然她大約能猜到,李皎對幼年時的遭遇,應該是深惡痛絕,沒什麼想念的。
明珠恍惚思索這些時,李皎已經將名單寫好,遞給明珠。明珠掃了幾眼,認出來其中都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她心中嘆口氣,心想危機不除,恐怕就要得罪人了。然想到公主舊年往事,明珠就隨意問道:「殿下現在已見到郝連王子,行蹤再沒有隱瞞的必要。殿下已有一月未曾與陛下說過話了,現在要給長安去封信,好報平安嗎?」
李皎點頭:「可。」
她想到兄長,心中凜凜冒冷汗,不敢讓明珠代筆。李皎正襟危坐,思索措詞,希望自己擅自出京與郝連王子結盟一事,過了這麼久,她兄長可以不怪罪於她。天子身居高位,外人常覺天子性涼薄,陰晴不定。於李皎來說,這位兄長涼薄不涼薄,沒有感覺出來過;然他的陰晴不定,心機深沉,她卻是深有體會。
明珠在邊上看公主寫信,忽然道:「要把郁郎到來的消息,跟陛下說嗎?」
李皎踟躕地「嗯」了一聲,說是自然要說的。不論她和郁明日後會如何,她這次,必然要帶郁明一同回長安。長安宮中有全天下醫術最高超的御醫,她要借來為郁明的右手診治。這些到時絕對不可能瞞過兄長,既有日後之須,眼前則必須給兄長詳細說明了。
李皎認真地在信中寫:「辛丑日大雨,吾於藍田山中客舍遇郎。郎化名王石頭,實則……」
王石頭。
李皎寫到這個俗得不行的名字,眼中忽然閃了一下。她停下筆,撐著下巴,豐潤唇瓣咬起。
明珠在看她的信:「王石頭怎麼了?」
李皎倨傲的神色在剎那間變得充滿女兒嬌俏,咬著唇:「明珠,你覺不覺得『王石頭』這個名字頗有些意思?是否他早早便向我投誠,我卻沒看出來?」
「啊?」
李皎心情好,便對侍女諄諄善誘:「王,指的是我大魏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吾家。石頭,便是字面意思。而這塊石頭,也可說是『山』。郁郎他名字是『明』,日月之升,山之清明,這指的也是『山』。你說他化名如此,其意莫非在說,他乃吾家的石頭?」
明珠:「……」
她頗為讚嘆地盯著李皎托腮幫侃侃而談的樣子,她服侍公主這麼久,從未見過公主露出這種神態。不再像高不可攀的公主,而只是一個思念情人的小娘子。女郎臉頰飛紅,睫毛飛顫,其下一雙黑眸明亮,她自己說「吾家的石頭」分外不好意思,可就是硬著頭皮說出來了。
至此,明珠終於沉痛發現,江扈從已經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那位郝連平王子殿下,和公主結親的可能性,恐怕也要化作天上煙雲,吹一吹就飛遠了。
李皎對郁明的過分期待,讓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冷靜。
明珠垂死掙扎,試圖給公主發熱的頭腦降降溫:「什麼『吾家的石頭』?以我之觀,郁郎沒有那份智能和才華。您想多了,您是給他添才,給他過分解讀。他肯定想不出那麼有深度的寓意的!」
李皎不以為然:「你又沒有過舊情郎,你懂什麼?」
話似曾相識,似乎白日才從娜迦公主那裡聽到差不多類似的話。
最後,明珠捧著摔碎了的心臟扶著門出去。她家公主在忙著給舊情郎說好話,給舊情郎增加才智,給舊情郎在皇帝陛下面前積攢好感。那裡已經沒明珠什麼事了。
明珠憂心忡忡:公主向來冷靜自持,然她已經眼睜睜看著公主為了一個男人,改變了很多。不,或許也並不是改變。而是她原本就是那樣,只是那個人走了,她的心也跟著走了,人才變得冷冰冰,沒有魂魄般。
然明珠憂慮的是,眼下尚有郝連王子和親之事,公主是否還會做出更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