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页)
扈夫人怎麼不知道清如炮仗似的性子,心裡原就因她苦惱,正則來了又是一通喧排,愈發讓她氣得頭疼。
「她眼下這個樣子,你還要來說嘴?我叫你來,是要同你商議怎麼解了這燃眉之急,你倒好,磚頭瓦塊來了一車。」
裡間的邱氏聽見外頭母子兩個聲氣都不大好,便從裡間移出來,站回了丈夫身邊。
正則重重嘆了口氣,「事情鬧得這樣,我又不是郎中,能有什麼法子!」
扈夫人道:「老輩兒里有個說法,哪裡嚇了三魂七魄,哪裡找補回來才好。你妹妹是叫沈潤唬著了,倒是想個轍,從他身上討個布片或是線頭,燒了叫你妹妹喝下去,自然就好了。」
邱氏吃了一驚,愕然看向正則,所幸正則還清明,擰著眉頭道:「母親怎麼想出這麼個法子來?那沈潤可不是李從心,殿前司是幹什麼吃的,母親不是不知道。就這麼一快布片一根線頭,鬧得不好能弄出個巫蠱案來,要是攬上了這樣的事,咱們就是再備三十個大酒瓮子,只怕都不夠使的了。」
扈夫人怔了怔,惶然坐在那裡發呆,半晌撫著額頭道:「我真是糊塗了,被這事鬧得亂了方寸。你說得是,仔細掩住了才是上策,鬧出去反倒招人笑話。」頓了頓問,「小侯爺那裡怎麼說,你看出端倪來了嗎?」
正則道:「快別提他了,我臊都臊死了,他見清如戴著那面佩,倒來問我,『你妹妹可是名花有主了』,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依我說,人家既然心有所屬,清如何苦還惦記人家,天底下好男兒多得是,偏認他一個做什麼!」
扈夫人聽了這番話,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倒豁然開朗了。清圓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叫那位侯公子得了話柄,將來就算有人保媒,也好正大光明地婉拒。只是事情太湊巧,如果不是清圓早就同李從心商議好的,那麼就只剩一個可能,四丫頭有意弄了塊男人的玉佩哄清如戴上,讓李從心誤會,徹底斷了清如進丹陽侯府的指望。
這麼一想著實心驚,四丫頭小小年紀,論搶男人的手段可比她娘高明多了。當初夏姨娘進門,靳春晴就徹底受了冷落,被晾在一邊十天半個月也不得見老爺一回。如今生了這麼個女兒,把她的虧空全補足了,真真令人刮目相看。
理清了裡頭門道,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看來那玉佩未必是小侯爺的,你明兒去見一見他,沒的叫人背後看輕了你妹妹。」
正則道:「不論是不是他的,事情出了,再去說還有什麼用?」
扈夫人蹙眉道:「總比讓他誤會了你妹妹強。」
正則還想反駁,發覺邱氏悄悄拽他的衣袖,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只好咽回去,又敷衍了幾句,方拜別扈夫人。
這個時候,晚霞已經鋪了滿天,熱烈的火燒雲在頭頂密密搭建,映照得人臉上都泛起紅光來。
正則和邱氏往回走,半道上才問,怎麼不讓他把話說完,邱氏道:「太太何等護著二妹妹,你不知道?你這會子說得多,就是你這個做哥哥的不愛護手足,眼巴巴瞧著妹妹落難。依我說,二妹妹有今兒,也是太太慣出來的,一家子姊妹只她一個,要星星不敢給月亮,連老太太也一味容忍她,倒像闔家將來要仗著這位嫡女的排頭飛黃騰達似的。說句實在話,莫說四妹妹要捉弄她,連我也瞧不上她,虧她還是我嫡親的小姑子呢。」
正則不由搖頭,「那也是沒轍,要說家裡兒女也多,不知怎麼把她縱成了那樣。」
邱氏笑了笑,「還不是因為她是太太生的!我的意思是,你嘴上先應了太太,小侯爺那頭千萬別去說,沒的連你也一道讓人看輕了。這門親事不成比成了好,二丫頭心氣兒高,怎麼就眼熱公侯人家?如今天子腳下,有本事進宮當娘娘,那才叫風光無限,你這個做哥哥的也好沾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