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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夫人接住了老太太的話,笑道:「我也知道母親捨不得兩個孩子,可她們既有出路,斷了她們的前程總不好。」
說到最後,說無可說,扈夫人便依著她的計劃辦事去了。請了尚儀局的來教規矩體統,劃出個小跨院作為清如和清容的教習場。清圓有時和清和兩個經過,探頭朝里瞧瞧,那姐兒倆正在院子裡頂碗呢。錯眼瞥見她們,眼神輕蔑,活像自己這會兒頂的不是碗,是娘娘的鳳冠。
清圓同清和便說笑著走開了,清和道:「人家如今是要進宮的,咱們往後見了要磕頭請安。」
清圓說:「該當的,她們高升了,咱們做姊妹的臉上也有光彩。」
清和卻大搖其頭,「我寧可不要這份光彩,不禍害咱們就不錯了。」
清圓只是笑,這種事人人心中有數,闔家似乎只有扈夫人一人覺得清如能進宮為妃,打定主意連老太太都說她不過。
對於一位全心盼著女兒登高枝兒的母親,總要成全她的一腔愛女之情,眼瞧著大選的正日子就要到了,那天早晨請晨安,扈夫人對老太太道:「明兒十三,是保成大帝的壽誕,咱們搬回幽州後,一家子還沒出門敬過香呢。老太太瞧,正值二丫頭和三丫頭參選,大丫頭和四丫頭的親事還沒個決斷,幾個哥兒過程子又要武舉……越性兒老太太領著咱們上護國寺去吧,也借著老太太的福澤,給哥兒姐兒們祈一回願。」
保成大帝保運勢,老太太細想想,家裡人口多,確實個個都有所求,便鬆口應下了。
扈夫人心裡稱意,轉頭吩咐孫嬤嬤:「打發個人上寺里去,預先請廟祝準備好廂房,老太太過去了好有地方歇腳。」
孫嬤嬤道是,「底下人辦事我不放心,回頭我親去安排,太太只管放心。」
清圓看在眼裡,隱約生出些不大好的預感來,回去的路上同抱弦說:「幾個哥哥都在學裡,去不了,明兒全是女眷出行。護國寺里人太多了,萬要仔細些為好。」
抱弦疑惑地瞧她,「姑娘可是看出什麼來了?」
清圓笑道:「也沒什麼……才剛進薈芳園的時候,我見孫嬤嬤有些跛,想是不留神弄傷了。她是太太最親近的陪房,府外頭置了自己的產業,主子跟前雖是奴才,奴才跟前卻抵大半個主子,什麼要緊的事,用得上她親去?」
抱弦經她一點撥,立時就明白過來了,「只怕太太沒安好心。」
清圓頷首,趁著日頭還沒升得那麼高,走回了淡月軒。
從月洞門上進去,一條筆直的青石路直通正房,月洞門上有眉勒子一般窄窄的抄手迴廊,因為有蔭頭可遮擋,寧願多走幾步路。走了一半,正看見一個丫頭挎著漆盆往水房去,一張小圓臉兒被太陽照得顴骨發紅,眯覷著兩眼,那眼睛仿佛被太陽粘住了,睜也睜不開。
清圓站住腳,叫了聲小喜。
小喜按了機簧似的,響亮地應:「聽姑娘的示下。」
「明兒老太太要領闔家上護國寺敬香,你替我預備香燭。帶上先前手抄的《金剛經》,老太太說要拿去做功德的。」清圓一樁一樁囑咐,復想了想道,「陶嬤嬤發痧了,叫她歇兩天,明兒你跟著一道去。」
她的語調平常,小喜也不疑有他,俯首道是,「我這就按姑娘的吩咐去預備。」
清圓點了點頭,搖著團扇往廊子那頭去了。
第59章
只是天兒太熱了,這個時節正值盛夏,平常小姐奶奶們基本是不出門的,除了清早給老太太請安,餘下的時候都在屋裡將養。
暑氣大盛,對於怕熱的女眷們來說,七月芯兒里坐馬車,上山燒香,簡直是一場災難。輕薄的滾雪細紗沾了汗水,沉沉包裹在身上,一早畫好的胭脂花了,在臉頰上逐漸斑駁,像開裂的粉牆。正鈞的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