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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像是要裂開了。
就如同當年,他自一夜的混亂中含糊地醒過來,懷著此生最旖旎的心思,偷偷親了親心上人的眉心。
只換來了一句「轉瞬便忘」。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心如死灰地鬆了手,甚至嗤笑了一聲。
不過是一夜風流,不過是棋逢對手,不過是無聊的消遣、薄倖的殘聲,不過是在他冷漠相對後不甘心的糾纏。
幸虧在這些年歲當中,他沒有交付出更多的東西,否則一定比今天輸得更難看。
「你走吧,讓我……」
沙啞的聲音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周自恆恍遭雷擊,因為他感覺對方輕輕地笑了一聲,隨後親吻了他的額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終歲山頂的雲宮台之中,請全天下一起見證的吻。
「周師兄,你真是笨死了……當年是我酒後放肆,撩撥了你……我不肯讓你因為虛無縹緲的『負責』便把一生捆在我的身邊,更不肯……你是修真界的翹楚和希望,不該因我背上被人指點的命運。」他聽見他說,就像是他在夢裡無數次夢見的一般,「不得已才編出那樣的謊話來騙你,你竟然憋在心中這麼久……是我之過,是我之過,不過我好高興,自恆,我一生都不會比今天更高興了。」
周自恆沉浸在他的話語當中,半天沒有回神,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對方冰涼的手摸到了他的後頸。
從來都吊兒郎當的少年湊到他耳邊,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悲傷又溫柔的口氣輕輕說道:「自恆,我真的好高興,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怪,我,了——」
他感覺自己後頸一痛,隨後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俞移山幾乎在一瞬間便斂了自己的所有的笑意,他把懷裡的周自恆輕輕地放在了地面上,隨後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面色冰冷得可怕:「挽山仙尊,我已經敘完舊了。」
顧陵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眼見俞移山去吻大師兄的額頭,他心中突地一痛,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的蕭寧。
蕭寧愣愣地盯著雲宮台,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顧陵還沒有把頭轉回去,便聽見俞移山站在雲宮台上飄飄渺渺的聲音,那聲音比之前大了許多,讓他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說——」
左挽山不耐煩地擺擺手,剛才那一吻他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去計較這些:「有什麼話,等行刑完了……」
「等不到行刑之後了,」俞移山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眯了眯眼睛,突然露出一個冷漠的笑來,「其實我今日來,是來認罪的。」
「什麼?」
「認,罪,」俞移山刻意地咬重了些,盯著他,一字一句地用力說道,「方才典罪,加諸周師兄身上的一切罪名,盜禁|書,習禁術,殺害同門,重傷師尊,全部——」
他頓了一頓,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語氣斬釘截鐵,只有尾音略帶了些顫抖:「全部,都是我乾的。」
左挽山瞠目結舌,怒道:「豎子休得胡言亂語!就算你要給他頂罪,我等也不是傻子!他所做之事,一樁一件都有人證物證,你說全是你做的,簡直是無稽之談,難道……」
他話音未落,顧陵便看見站在雲宮台正中央的俞移山手心突然爆發出了一股翻湧的、強大到令在場所有人震顫的靈力,那靈力從他手心直上雲霄,在三根天柱中央匯聚成一個昏紅的漩渦。
一個驚雷突兀地劈了下來,三根天柱垂下的玄鐵鎖鏈竟隨著這聲天雷突兀地斷了,在地面砸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俞移山的髮髻在漩渦中心的狂風當中被吹散,胡亂地飄揚在呼嘯的風中。
而在那自他手心沖天而起的旋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