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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沒想到有這樣的好事，紛紛謝恩。而馮保卻感到一陣強烈地頭暈。

晚上回到館驛，馮保感到十分不舒服，簡單梳洗罷，便早早就睡了。明天還要趕路，於是不久張居正也休息了。

這一晚上馮保一夜亂夢，夢見陸炳死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ldo;你就是嚴嵩父子的棋子，如果不行動，遲早要被除掉。&rdo;接著是胡宗憲在酒桌上突然吐血而亡，馮保害怕自己也被嘉靖下毒了。又夢見賜死嚴世蕃的時候，嚴世蕃說出真相後，射了自己一臉血倒在地上。還夢見嚴世蕃圍著自己咬著不放。還有景王死時，吐出的鮮血落在那些絢爛的花瓣上，如同花流下的血淚，傾訴人世間的美男心殤。自己把嘉靖按在水裡，嘉靖久久地掙扎，卻沒有斷氣。他竟然從水裡跳出來，抓住了馮保。自己被逮捕，將要凌遲處死，裕王也受到牽連，當場被賜死。馮保在混亂的場面里，不停地呼喊著，著……

醒來時，馮保發現自己眼睛看什麼都是紅的，耳朵嗡嗡直響，鼻子嗅出的是血腥味，舌頭上發著苦。手中有著滑膩的感覺。總之五官感覺都紊亂了。

張居正醒了，前去探望馮保，問候：&ldo;你還好吧？昨夜就聽到你在亂喊。&rdo;馮保想說不好，卻發現已經無力回答了。

張居正把手放在馮保額頭上，發現發燒了。趕快呼喚侍者前去請醫生。醫生來了，給馮保搭脈後說是驚慌所致，需要靜養十多天。然後開了方子走了。

馮保沉吟道：&ldo;張大人，你還有公務在身，要去浙江督辦還田於民、開關通商等事情。小人幫不上忙，就留在這裡養病，你不要怪罪。&rdo;

張居正急切地說道：&ldo;你真是燒糊塗了，我怎麼可能放得下你？你一個人養病怎麼行？&rdo;

馮保堅定著搖頭道：&ldo;大人一定要先去。你看江南的農民馬上要春耕了，再不去就晚了，田都已經種上莊稼了，審核田地就只能等到明年了。還有那些西洋商人，他們也是不等人的，馬上春風吹起來了，那些商人的帆船也該都來了。大人快去啊。&rdo;

張居正握著馮保的手說：&ldo;那誰來照顧你？你這讓我於心何忍？&rdo;

馮保拍打著張居正的手說道：&ldo;這是官家辦的館驛，自然可以照顧病人，不會被騙。我們也有足夠的銀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大人先去吧。&rdo;

張居正的眼淚快出來了，問道：&ldo;你讓我帶著傷感的心去處理那些問題，我絕對會無法完成的。你就不理解我的苦心嗎？&rdo;

馮保緊握住張居正的手回道：&ldo;大人你必須學會不要感情用事。我們現在的身份不是密友，而是朝廷的大臣。感情這東西是不可靠的，他會騙你。嚴世蕃死的時候告訴我：付出去的愛，遲早要還的。我不敢苟同。你看陸炳為嚴嵩一家傾盡一生，換來的卻是老來形影相弔，帶著那麼難以啟齒的屈辱死去？&rdo;

張居正蹙眉問道：&ldo;難道你的意思是……&rdo;馮保連忙辯解：&ldo;大人你誤會了。小人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但我懂得大愛與正義。您的恩情小人沒齒難忘，今生今世，唯君馬首是瞻。可是現在我們要面對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關係到天下蒼生的大事。另外話說回來，我們辦成了事，皇上肯定會獎賞我們兩人，我們不是一起幸福嗎？&rdo;

張居正帶著嘆息點頭，囑咐馮保多多保重，兩人相擁，淚水從眼眶中留下。張居正收拾好行裝，安排好店內夥計多多照顧，留下了足夠銀兩，並告知如果不夠，他會回來補交。再凝望著馮保，三步一回頭地奔赴浙江。

這種一過性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