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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在他登基前,抑或是登基後,慕言顯然從未把他自己當成過臣子。
他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是死了,化為了煙塵也不會有一絲的改變,簡直是像極了那長眠皇陵的厲後。
多年來,慕白心裡頭一直憋著一股氣,這回瞧見了慕言卻猛然發覺自己心裡那股氣早就消散了。
一回京,被慕白安排在各處的暗衛就以書面形式把調查來的消息都交到了慕白手裡,除了個別地方有出入外,其他和慕言說的都沒有半分差別。
原本慕白對自己的那段記憶並不以為意,能夠忘記的應該是些不重要或者是太痛苦的東西。但現在看來,當下他很有尋回這段記憶的必要。或許該抽出一個時間去國師那裡一趟,畢竟根據慕言所說,這裡頭一直有個國師在牽線。
他低下頭批了幾張摺子,等到自己面前的奏摺十幾張有了硃批,拿著鑰匙的鎖匠也被宮人領著到了御書房外頭。
從慕白登基起就一直貼身服侍他的喜公公尖細的嗓音在外頭響了起來:「陛下,徐鎖匠來了。」
「進來吧。」慕白的話音剛落,被搜過身的徐鎖匠就拿著把精巧的鑰匙進來了。跟在他後頭的是拿著浮塵,身材消瘦的喜公公。
身體健全的小書童吉祥早就沒在慕白跟前伺候了,他還想著要娶妻生子,便留在了原先的安王府替自家主子打理那裡的住處。
慕白去找慕言之前無意間問起來,蘇嬤嬤還說吉祥已經和原本安王府一個老實的丫頭成了親,前不久那丫鬟還懷上了大胖小子。
慕白這邊想著蘇嬤嬤在談起那大胖小子時有意無意的暗示,這邊鎖啪嗒一聲開了,掉落的鐐銬和鑰匙都被徐鎖匠給穩穩噹噹的接住,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福喜端著的空錦盒裡。
徐鎖匠開鎖的時候,抬頭瞧見了慕言的臉,還好巧不巧的和那雙有些陰鬱的眸子對上了。他為皇家也幹了不少年的活,臉上當即露出驚懼顏色,頭連忙低了下來,聲音里還帶著分不易叫人察覺的驚顫。
「陛下可還有什麼吩咐小人的?」
慕白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鐐銬留下的一條紅痕,頗為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已經沒事了,下去吧。」
「小人告退。」
等福喜和徐鎖匠離了御書房老遠,到了一個十分偏遠的地方,這個滿頭冷汗,手心早已濕得不像話的中年漢子才小聲的問道:「那個人不是早就沒了嗎,怎麼會怎麼會?!」
「廢太子早就死了,你剛剛只是眼花,見到了個陛下身邊的起居郎。」福喜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嗓音尖細得有些刺耳。
徐鎖匠也不是個傻的,只是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陛下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福喜揚了揚手裡的浮塵:「雜家不說別的,這主子的心思你要猜,可也要拿捏好分寸。主子有自己的計量,你要這條命,就縫住自己的嘴。」
徐鎖匠猛地點了點頭,從自己的袖口裡拿了錠剛到手的雪花銀,往對方手裡塞了一塞,做了個封嘴和捂眼的動作:「小人曉得了,今日我就在外頭喝了些花酒,什麼也沒瞧見過。」
這個點該是用晚膳,一個個端盤子進來的宮女太監沒一個像徐鎖匠那樣大膽,頭一併低得快貼著胸膛,兩隻眼珠子只敢瞧自己的腳尖和地面。等東西擺好了便魚貫而出。
在慕白的地方,自然是慕白做主,等東西全上齊了,又經人驗了毒,這才抬了抬手,語氣帶著幾分東道主的得意:「說起來這還是父皇母后去後,朕和你第一次用餐。操勞了這麼久,皇兄想必也腹中飢餓得很,動筷便是。」
兩人「氣氛融洽」地用完了一餐,留下來許多隻動了一口甚至根本就沒動的膳食留著人善後。慕白本身沒有鋪張浪費的習慣,他做安王的時候如此,成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