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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好不容易攢下些銀子,你怎麼還胡亂開銷?」柳陽澤神色很嚴肅,「也不想想當初手頭沒錢的時候,家裡連鍋都掀不起了,東拼西湊最後一把白米,硬是加了湯湯水水熬了三天的粥,吃到最後一天連米粒兒的影子都看不見。眼下好不容易又有點余錢,你又想著花掉?真是旱三年澇三年,沒一點盼頭。」
丁倩倩沒想到一開口就被柳陽澤數落了一頓,正想辯解,就見柳玉輕笑。
「大哥莫不是吃醋了,覺得妻主太過偏愛?」
柳陽澤一頓,臉隨即就漲紅:「……我怎麼會吃醋!不就是一件衫子麼!」
話一出口,他忽然覺得答錯了。
他原本該說,不就是刁淑芬麼。他怎會為了刁淑芬吃醋。
可話到嘴邊,他竟說了「不就是一件衫子麼」。
柳玉的神色在燭火之下,有幾分搖曳著的笑意,像是在打趣柳陽澤。
但等打趣完了,他倒也是正兒八經地對丁倩倩開口:「其實大哥說的對,妻主不必破費。」
丁倩倩腦海里在盤算著另外兩種顏色該是什麼色,盤算了一會兒實在是沒想出來,於是順坡下驢:「……那好吧,眼下家裡還有許多許多用錢的地方,小九還在念書,老二需要常吃藥,我就把這些銀子先存下來,等到日後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也不至於太過匆忙。」
柳陽澤附和了一聲:「的確,家裡可沒有第二包舊衣服可以去典當了。」
當晚,丁倩倩把銀子藏在自己的枕頭下,很是心安地睡著了。
她夢到自己種了好幾畝地,蓋了好幾個新屋子,還開了個好幾個商行。
這些商行給自己賺了不少錢,然後她錢生錢,利滾利,慢慢就變得越來越富有了……
不知不覺,丁倩倩的唇邊掛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意,口水順著唇角流了下來。
似乎有人執著一盞燭火到了她床邊幫她掖被角,把被子掖得結結實實之後,那人又在燈下看了一會兒她痴傻做夢的表情。
一聲輕輕的嘆息,嘆息之中又夾雜著幾分無奈的寵溺。
那人幫她擦拭掉了唇邊的口水,走到外廳,和衣在地鋪上躺下了。
……
翌日。
街面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有人攔住一過路的,打聽:「今日什麼日子,吳家院子裡頭怎麼這麼的熱鬧,莫不是有了什麼喜事?」
被攔住的回答:「這個你都不知道,吳娘子今日迎客人了,自然是張燈結彩,忙活著呢。」
「來了什麼客人,聲勢竟鬧得這般大?」
「這個就不清楚了,」那人攔住另外其他人,「你們知道嗎?有知道的說來聽聽啊。」
「我聽說啊,」其中一個答話,「是個貴客,好像還是王家的客人。這王家跟吳家的關係你們自然知曉,因此吳大娘子才萬萬不敢怠慢。再加上吳娘子前些日子似乎病好,臉上添喜,氣色都好多了,這下當然要出來認認真真接待客人了。」
眾人在高牆外八卦著,高牆之內的下人們正排成了兩列,手裡拿著托盤與吃食,井然有序朝著正堂而去。
遠遠望過去,屏風後面坐著一個男子,穿著一襲白色的綢衫,腰間垂掛幾塊質地清透的玉佩。
他收了自己的摺扇擱在桌頭,此刻正專注地洗茶、泡茶。僅僅是坐在那兒,這人就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不少站在一旁的年輕小娘子都拿眼偷偷瞟他,更有人低聲議論著。
吳娘子的大兒媳坐在側列,手裡抓著幾塊酥餅。平日裡她在家,都是擼著袖子一口一個吃下去的,可今日堂上坐了這麼一個俊俏的小哥,她竟也略微收斂了,咬了一半,頗為做作地讓下人去弄一杯水喝,還故意點評了幾句這塊酥餅如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