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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昶似乎並不著急過問出差事宜,反而是笑著道:「昨日程時遠給朕弄了張古譜殘局,朕方才想出了破解之法。慎之要不要來試試?」
紀謹微微一笑,邁步向前,「且容臣一試。」
第52章 君臣奕道
紀謹邁步走到書案前,一掀衣擺,與薛昶相對而坐。
書案上擺著一副榧木棋盤,棋盤上是一副殘局,黑白棋子都有些零落,乍一看去,似乎不管怎麼走,都是兩傷之局。
薛昶指了指棋盤道:「慎之執黑,下一手黑棋走。」
紀謹認真一看這副殘局,心裡先是有些訝然,既而不由會心一笑。此時薛昶也正垂目看著棋盤,並沒有看到紀謹那淡淡的一笑,否則以他們對彼此的熟悉,定會看出些端倪。
思考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紀謹便提起一子落在了左上角的那塊棋上,一個沖斷。
這速度已經讓薛昶有些驚訝,一看那棋子的落點,心頭的那絲訝異更重了幾分。
方才薛昶說得是頗為輕描淡寫,但事實是,昨日剛下完早朝,程時遠便獻上了這份古譜,兩人徹夜研究了許久,才終於找出破解之法。知道今夜紀謹回京入宮,便刻意擺了出來。紀謹的棋力與他在伯仲之間,身旁又沒有像程時遠那樣的高手一同,對於這個棋局,必然要頭疼一番的。
然而此刻,紀謹不但思考的速度遠快於他的想像,第一子落子的地方也與他和程時遠研究了許久的各種可能都不同。
莫非是隨手一下?薛昶只是略略這麼一想便否定了,紀謹從來不是那般不謹慎的人。而且這一子的落點頗為微妙。
這一塊棋是白棋占優,黑棋被壓在低處,想要出逃是幾乎不可能的,唯一的機會是就地做活。然而紀謹的這一手沖斷,似乎既無就地做活之意,也不像是要出逃的樣子,反而有點自殺式的蠻橫。
這並不像是紀謹會下出來的棋。
薛昶雖有疑惑,但這幅棋他和程時遠研究了很久,各種可能的變化也都計算過,倒有些有恃無恐。既然對方送子上門,自然不會客氣,拈起一粒白子便堵了上去。
紀謹落子極快,不論薛昶如何應對,他都能很快出下一手,就仿佛之後所有的變化他都瞭然於心似的。數十手之後,原本四處零落的黑棋已經被連成一片,相互呼應便是起初薛昶以為是棄子的那一手棋在後來非但沒有成為棄子,反而是至關重要的一手。
戰完中盤,薛昶便知紀謹已勝出。
紀謹生性謹慎,在重於計算的官子階段一向很少出錯,這一點是連翰林院的那幾個老棋待詔都讚許過。兩人歷來的對局中,若是不能在序盤和中盤取得較大的優勢,薛昶是很難在官子階段勝過紀謹的。
薛昶把指間的白子扔回棋盒,紀謹便會意這一局已經宣告結束,結果如何不必明言。
薛昶意味深長地看著紀謹,笑道:「慎之棋力進步之大,讓朕深感意外啊。」
紀謹一邊收著棋子一邊道:「若是陛下指的是這一局的話,不敢有瞞陛下,其實巧合得很,在前些天,臣也研究過這張古譜。」
「哦,」薛昶立刻來了興趣,坐直身體,問道:「程時遠說這張古譜是他翻遍書庫的古籍無意中發現的,當知翰林院的藏書可稱得上是舉國上下最多最全,慎之又是從何處得知?」
紀謹笑了笑:「巧的很,臣此次奉命出行,結識了一位奕中好友,恰好他也是在一本古籍中發現了這幅殘局,覺得有趣,便與臣一起研究了一番。」
「就是那位,一個多月來,與慎之同住同行的那位友人嗎?」薛昶看著紀謹的眼睛,輕勾的唇角似笑非笑。
「便是。」紀謹點了點頭,笑道:「陛下果然耳聰目明。」
薛昶垂了垂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