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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
只有自己知道,捫心自問。那些隨性和沒規矩,不過是前世的習慣。或許比這個時代的許多人好千萬倍,到底不曾給她們真正的平等。或許想給過,然後還是泯滅於世情。
良賤之分不可混淆!
主僕有別不可逾越!
這就是這個世間的天道。
天道?
「哈哈哈」張月鹿仰頭長笑,淚如滾珠從眼角跌落,濺在泥里沒了蹤跡。
☆、第 33 章
蔣懷蓮皺皺眉,欲言又止。抬眼見紙硯低頭不語,心裡同情化作不快。進了城門,小娘子就開口說了一句話——去長安府衙。
為什麼去長安府衙,還不是為了給筆墨鳴冤。為了一個僕從要去狀告禮部員外郎之子!
她蔣懷蓮教坊出身,也算不得徹頭徹尾的良籍,更不是冷血無情之人。筆墨一貫沉默寡言,雖然少來往,但她自問還是很喜歡那孩子的。
小娘子要報仇,不是不可,但要是攤到明面上來,卻是要撕破臉的。梁家到底是官宦之家,小娘子要打贏這場官司,要多少人脈去打點。主家兩位會同意麼?
何況,小娘子鬧著一場,未必就能治他的罪。
「小娘子,你聽我一聲勸,先回府里報個平安。」蔣懷蓮生出一份正言直諫的氣勢。
張月鹿闔著眼睛睜開,垂著眼臉,笑道:「回去,是啊,爹娘都在府里等我回去了。」
不等蔣懷蓮開口,她又笑道:「依著阿娘的性子,昨天該去東郊的,怕是阿爹勸住了。她們在等我,等我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凡事當知道進退,曉得利弊,不為一文而失千金。阿爹是聰明人,要是她願意,一定能滴水不漏,讓梁丘木一家萬劫不復。」月鹿的嘴角繼續扯開,顯出一絲孤憤,「可惜她不會在意,筆墨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件東西。牲口行多的是比她乖巧比她懂事的牲口。」
她晃晃頭:「她就算出手,也不是為筆墨一條命。大抵看我鼻青臉腫,面上不說,心裡估計也是生氣的,少不得讓梁丘木家吃大虧,沒準還悄無聲息的弄死他家。畢竟她說過,可留君子仇,不存小人怨。」
蔣懷蓮看她笑著滲人,連忙說:「那不正好,小娘子這樣回去,夫人和主家必定要心疼的。」
「不好,不好。」月鹿晃晃頭,「娘親說,堂堂之軍,正正是旗。世間陰陋詭計都要陳列於暴陽之下,使其摧枯拉朽,讓人敬畏而非恐懼。」
順心一個小奴婢,最怕官老爺,看著情況不妙,連忙加入勸誡:「那就回去稟報夫人,讓夫人把那個那個叫什麼木頭的抓起來。」
張月鹿滿滿閉上眼睛,到了府衙少不了折騰,養養精氣神也好。
《律》言:奴婢賤人,律比畜產。
娘親一貫埋怨自己待下太過寬寵,少不得有藉機敲打考驗自己的意思,否則不會讓阿爹勸下來。
馬車裡面沉默到顯得外面吵雜——「停車!」
馬車還未挺穩,車門就猛然被拉開,趙青君滿身的怒氣在看見月鹿臉上的青紫也消退,心疼的說:「先跟娘親回家,凡事好商量。」
月鹿搖搖頭。
趙青君嘆了口口氣:「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娘親也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月鹿點點頭。
趙青君以為她服軟,連忙勸道:「這不是小事情,要好好計較一番。你先跟我回去」
「娘親。」張月鹿突然出聲,「你熟讀律法,必定知道。良人毆殺他人奴婢,徒三年。故殺他人奴婢,流三千里。」
趙青君見著有些陌生的女兒,隱隱約約她此刻的樣子似乎很像幼時模樣。
「良人諸鬥毆殺人者,絞。以刃及故殺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