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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隱點點頭。
「這裡是我自己抄錄的古籍抄本,你們若要通讀恐怕要費些時日,其中重點我已有標註,你們自尋重點便是。若有不明之處,儘管來問我。」戚靈樞將書冊推到他們眼前,話語間頗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雲隱,你之前打假擂我不再追究,可若你連道法都不肯好好修習,那你來無方又有何意義?多說無益,你且好自為之。」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戚隱心裡憋屈,但又沒法兒說,抓抓腦袋,蔫頭巴腦地「哦」了聲。
扶嵐枯著眉頭道:「可以不寫麼?」
戚靈樞沉默地看著他,眸子裡仿佛有寒冰一點一點地凝結。
「……」扶嵐默默拿起了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外面雪停了,陽光透出雲層,打在地上像老虎的斑紋。戚靈樞在石床上閉目打坐,戚隱和扶嵐兩個望著白紙發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寫啥好。戚靈樞在那邊嘆了口氣,道:「人與妖不同之處甚多,習性、九竅、六藏、經脈,何至於不知如何下筆?」
習性好像更好寫些。戚隱確定了方向,嘩啦啦翻起書來。
過了會兒,有個弟子登上崖,在洞口細聲道:「小師叔,枯殘長老喊您過去。」
戚靈樞起身離去。眼瞅著戚靈樞走了,戚隱驀地垮下身子來,趴在桌子上嘆氣。那廝在這的時候仿佛連空氣都是冰的,逼得人正襟危坐不敢造次。戚隱吊起二郎腿,撅起嘴巴將毛筆放在鼻下夾住,翻起戚靈樞的抄本來。這廝的字也像戚慎微,估計是一筆一划照著戚慎微學的,戚隱摸了摸那神似的筆鋒,也可能是戚慎微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划教的。
「小隱,」扶嵐擱下筆,道,「你聞到了嗎?」
「啊?聞到什麼?」戚隱疑惑地抬起頭,忽地眼睛一亮,「那小正經該不會藏了吃的吧?」
扶嵐搖搖頭,他坐到戚隱身邊,將靈力注入戚隱的後心。冰冰涼的靈力細流再一次在經脈里流淌,五感頓時變得細膩鋒利,連照進來的天光都能看出七彩的顏色來。扶嵐放出小魚,青色的小魚無聲地游弋,戚隱的視野漸漸變了一種色調。
血。滿室的血。
在小魚的眼中,戚隱驚恐地發現原本一塵不染的四壁沾滿了暗紅色的污漬,石床上、石桌上、岩石的縫隙,全都是。這些血跡被清洗過,但依然逃不過小魚的眼睛。
石壁上的血漬呈飛濺狀,青岩地上有好幾個血手印兒,還依稀瞧得見幾個血色人影。有一條長長的血跡從外面一直拖曳進來,很明顯有個受了重傷的人被生拉硬拽地拖了進來。
「五種血腥味,五個人,」扶嵐道,「無方山失蹤的五個人,是在這裡死的。」
「為什麼……」戚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麼他們會死在這裡?」
扶嵐望著壁上的血跡,道:「凡人修煉巫羅秘法,要殺人取血續命。」
戚隱瞠目結舌,「你是說我爹也修了巫羅秘法。」
扶嵐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對,不需要這麼多血。而且血濺得到處都是,很浪費。」
一種無名的恐懼襲上心來,藤蔓一樣爬滿戚隱的胸腑。他覺得頭疼,這到底怎麼回事兒?無方山看起來潔白無瑕,卻處處透著古怪。戚慎微不死不活,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戚靈樞那個傢伙又知道多少?戚慎微死的時候這小子在無方麼?他……能不能信他?
過了一個時辰的工夫戚靈樞才回來,他們的道論已經寫好了。戚靈樞檢查戚隱的,皺著眉看了半晌,又修改了幾遭,直把戚隱逼得薅頭髮,才勉勉強強讓他過了。又拿起扶嵐的,只是打眼一瞧,那白皙的臉上顯露出明顯的怔愣來。戚隱湊過腦袋看,也愣在當場。
紙上依然什麼字兒都沒寫,扶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