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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隱皺了眉,道:「我哥剛醒呢,還需要靜養。」
昭冉並不多言,只執意要請扶嵐過去。
看他那態度挺堅決的,戚隱察覺到這小子肯定有事兒。但人家不肯說,也不好強問他。轉眼瞧扶嵐,他已經坐起來穿衣裳了。戚隱蹲下身,幫他穿襪子。素白的腳踝捏在手心裡,像一截精雕細琢的暖玉。戚隱心猿意馬起來,有什麼法子呢,誰讓他哥這樣好看,臉好看,手好看,連腳丫子也好看,多招人喜歡。
他傷還沒好全,行動不便,戚隱背他起來。扶嵐靠在他肩頭,咻咻呼吸打在他耳畔,溫熱的溫度,戚隱感到安心。走出門,外面晴光正好。最凜冽的寒冬過去了,眼看就要開春,星子一樣的小野花兒在路邊冒出腦袋,在風裡晃晃悠悠。冰雪消融,瀲灩的青石板能照見清晰的人影兒。他偏偏頭,碰了碰扶嵐的腦袋。他們像兩隻小小的蝸牛,探過腦袋,碰了碰觸角。
他小聲和扶嵐道悄悄話兒,「哥,太陽好,下午我再背你出來散散步。」
扶嵐閉著眼嗯了聲兒,聽見他的聲音,戚隱慢慢確信扶嵐在好起來,一切都在好起來。只要他哥在,無數好日子就等在前頭。戚隱滿心說不出的感激和慶幸,眼眶一熱,又要掉下淚來。
戚隱淚眼朦朧,笑道:「哥,你不知道,我背著你,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他聽見扶嵐輕輕地說:「小隱開心,我也開心。」
路不長,不一會兒就到了秘殿。依舊是記憶里那個黑漆漆的殿宇,中央一束白光從穹頂上打下來,元籍一襲素服,掖著兩袖,跪坐在光下。他的罪行昭揭四海,無人不知他殺人換心,妄求長生大道。戚元微被他所害,一代劍仙,竟化妖而死。可他端坐在階下,雙目低垂,有一種說不出的淡然,像一隻從容赴死的白鶴。
戚隱進殿,那個男人像是有感應似的抬起眸,目光穿越黑暗,落在戚隱的身上。
「你來了,孩子。」元籍淡淡一笑,唇上的鬍鬚輕輕一動,「我早該認出你的,你的眼睛與元微很像。可惜,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誤入歧途。」
戚隱沒搭理他,彎下腰,小心翼翼把扶嵐放下來。
北面高階上坐了四方仙山掌門,戚隱眼尖,一下就看到清式那個老胖子。一眾仙氣飄飄的白衣道人里,他捧著個大肚腩,那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模樣實在是很扎眼,戚隱到現在也想像不出他沒禿沒胖之前是怎麼個俊俏模樣。
他邊上那個高冠博帶的是鐘鼓山掌門白明均,聽雲知說他收徒第一看性別,男的不收女的收,第二看臉,貌丑不收貌美收。去了鐘鼓山,就跟進了大花園子似的,弟子們一個賽一個的漂亮。青袍大袖,妝容精緻的是崑崙山的女掌門聶重華,雲知說清式沒有禿也沒有胖的時候聶重華常常來鳳還串門,還會給他帶糖吃。後來清式謝了頂發了福,她就再也沒來過了。
正中間是原先的戒律長老,現如今的無方代掌門,元苦,俗家姓氏是「溫」,因著脾氣暴躁的緣故,鳳還弟子私下裡都喊他溫閻王。那老頭兒一頭白髮,鬍鬚肆意得很,槍戟似的四射,一眼望過去,這鬚髮皆白的老頭兒像一隻慍怒的雄獅。
眾人坐定,溫元苦開始審問。高階之上,那老頭兒鬚髮怒張,「元籍,你殘害元微,致他化妖,多少仙門同道,命喪你手!冰海天淵,至今還有妖鬼逡巡。雲隱師侄若非命大,虎口脫生,只怕也要受你殘害。證據確鑿,你可認罪?」
元籍淡笑,「人間道法衰微,危在旦夕。妖魔強大、長壽的根源全在心臟,若不取心予人,何能重振我人間道法?」他面露悲愴,「『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見負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驁於民』。爾等碌碌庸人,何能明白我的苦心?也罷,一人之力,難挽大廈將傾。爾等加我之罪,我認便是。唯有一事,我必要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