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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隱喜歡我,為什麼不嫁?」扶嵐不依不饒地問。
嫁個屁啊!戚隱欲哭無淚,使勁兒抓了抓頭髮,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思考。扶嵐這個傻二缺,根本不懂成親是什麼意思。他以為是帶娃娃,養弟弟,可這根本不一樣!戚隱深吸一口氣,斟酌著道:「哥,你不懂!成親意味著我們從現在開始,活著躺一張床,死了睡一副棺材。成親意味著你要一輩子喜歡我,愛我,保護我。」
扶嵐睜著大眼睛,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戚隱繼續道,「成親更意味著將來有一天你愛上別人,我們就不再是夫妻,不再是兄弟,我們會成為敵人。從那一天起,直到我咽氣為止,我們都是敵人。」戚隱定定地看著他,「我知道有的人和離之後還能心平氣和,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什麼的。見了面,還能裝模作樣的打招呼,嘮嘮嗑。但是我不一樣,哥,我這個人心眼很小,我會恨你的。我們倆要是分開了,我們就是一輩子的仇人,你明白嗎?哥。」
扶嵐呆了,怔怔地問:「我們會打架麼?」
「說不定啊,」戚隱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可如果你是我哥哥,你將來有了妻子,你和嫂子都會是我的親人,你們生的孩子也是我的親人。我會祝福你們,照顧你們,逢年過節給你們送酒送肉,給我的小侄子買糖餅糕點什麼的。」
「可是我不會……」
「不要說不會,」戚隱打斷他,低低地道,「哥,你不愛我,不是夫妻的愛,不是魚水之歡的那種愛。將來有一天,你會碰上一個你愛的女人,你會明白喜歡女人和喜歡弟弟不一樣,你會明白那種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到那時候你就會後悔,後悔現在不明不白和我成了親。」
扶嵐沉默了,屋子裡陷入長久的靜默。兩個人對坐著,都不說話。陰陰的天光在屋子裡像一片薄薄的水,一切朦朦朧朧,樹影在膝蓋上顫抖。戚隱很沮喪,秘密被揭開,他像被脫了褻褲似的沒有安全感。
正在這時候,門臼傳來轉動的響聲,雲知火急火燎趕進來。這廝不是去守戚靈樞了麼?怎麼又來這兒了?正疑惑著,只見他按了按眉心,道:「現在清和師叔十成十能洗脫嫌疑了。」
「怎麼了?」戚隱看他臉色不太好。
雲知坐在杌子上,臉埋入手心。他素來玩世不恭的模樣,現下卻少見地露出疲憊的樣子。他道:「師叔沒了。」
「沒了?」戚隱沒聽明白。
「就是死了,黑仔,」雲知道,「清和師叔仙逝了。」
揣著袖子出了院子,往孟清和的居所走。扶嵐原本想跟著,戚隱看他困得眼皮子都掀不開了,硬把他按回去。反正大伙兒都在,巫郁離要來拐人也不會挑這時候。孟清和原本住在紫極藏經樓里,受了傷,挪到了邊上的明月小築。一進門便聽得嗚嗚的哭聲,戚隱踏過門檻,鳳還山桑字號弟子都跪在地上,愁雲慘澹哭成一片。孟清和披著大氅,盤腿坐在紅漆小案後面,低垂著頭,仿佛是睡著了。桌上堆滿了經卷,一卷書攤開在面前,上面的批註還是新墨。
雲知走過去,跪在蓆子上,把案上的捲軸一樣樣摞在一起,收進書箱。
「桑若頭一個發現的,她來送早飯,敲門沒人應,一進來,師叔已經沒了。」雲知把毛筆從孟清和手裡拿出來,「他身子一直很虛,從牢里出來越發不好,總是咳血。看這樣子,是在看書打盹兒的時候登仙的,走得挺安詳。」
戚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關頭,說什麼安慰的話兒都是徒勞。
雲知也緘默,過了好半晌才開聲,「黑仔,你說這是怎麼了?一下子是戚師叔走了,一下子又是清和師叔,我他娘的披麻戴孝都戴不過來。小師叔眼看也要沒了,鐘鼓崑崙的師叔都說他撐不過今晚。我素知天爺不開眼,誰知他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