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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厲敘打開暖風,熱而乾燥的氣直直往人臉上撲。
「我以為天塌了你也不會再回西郊。」
「我也以為。」傅朗自嘲地笑,目光灑向窗外,捋著倒退的燈柱,「但捂著耳朵聽不見,不等於真聽不見了。」
厲敘沒繼續這話題,「去哪兒?」
傅朗報了個地址,是卜奕家。
「不回學校?」厲敘明知故問。
傅朗不直接答,「本來打算在西郊住一晚,不過傅廣志既然回來了,那我還是走為上。」否則一見面又是陳年老話,車軲轆一樣滾來滾去,侮辱智商。
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等到達小區外,已經將近十二點。
厲敘有意打聽這是那尊大佛的廟,傅朗卻不說,下車就走了,留給他哥一道無情的背影。
傅朗一走,厲敘的手機便響起來,掐著點兒一樣。
電話接通,厲敘道:「小姨。」
「沒打招呼就走了,也不進來喝口茶。」方美清情緒穩定,半分也不像剛被三兒找上門的正室。
厲敘把車停好,熄了火,嘴上卻道:「剛才亂,沒顧上。有事兒嗎?我正開車呢。」
方美清在那邊短促地笑了聲,「你和傅朗,一個樣子的。」說起兒子,像也沒含著多少感情,「從進門,一句話都沒和我說,倒知道在旁邊看熱鬧。」
「小姨……」
「行了,不多說,你開著車呢,」方美清咬重後一句,語氣里飄著些許諷刺,「傅鐸憋不住話,剛才來找我了,說叫我離婚。」
「別錯怪他,傅鐸活到現在興許只當過這麼一回正義之士。」厲敘手指點著方向盤,說事實,「畫廊、股份、不動產,真要離婚,您該拿的一樣也不會少。」
方美清沉默片刻,清淺的呼吸聲傳過來,「小敘,我要的不光是錢,我還要傅廣志身敗名裂!」
厲敘敲擊的手指一停,覺得方美清不清醒,「二十多年了,您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傅廣志卻毫髮無傷。小姨,您還有幾個二十年?您等得了,您畫廊里那小畫家等得了嗎?」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緊促起來,方美清聲音壓得很低,「別胡說!」
「小姨,「厲敘仰靠在頭枕上,嘆氣,「您知道,要不是為您,小朗這輩子也不可能踏進西郊那扇門。」
「你……」吸氣聲頓住,緩了幾秒,方美清說:「讓我考慮考慮。」
「深思熟慮不是壞事,可惜時間有限。過午夜了,早點休息吧小姨。」厲敘沒再多說,掛斷了電話。
卜奕手裡舉著個手機,歪在沙發上眯瞪著了,手機掉地毯上也不知道,腦袋耷拉著,嘴角掛著點口水。
門鎖輕響,傅朗窸窸窣窣換衣換鞋,進來客廳一瞧,嚯,小燈亮堂堂,人睡得美滋滋,腳步聲近了也聽不見。
小聾子。
傅朗彎下身,給卜奕扳正了兩條腿,怕他擰麻花一樣壓著,睡醒壓成半身不遂。不過這麼一翻,撂倒的鹹魚倒醒了。
揉揉眼,撒著癔症看清人,奇道:「你怎麼回來了?」
「那邊沒床,」傅朗手撐著沙發軟墊,信口胡扯,「只能回來。」
卜奕剛醒的腦子咔咔一轉,遲鈍地想,天吶,原來破產居然破的如此徹底,連瘦死駱駝比馬大都不是了!
朗啊,可憐豆呢。
兩廂視線一對,傅朗立馬覺得不對勁,這目光怎麼突然就滿是垂憐了?像看著門口的流浪狗大黃!
卜奕怕刺他傷心事,佯裝無事,撐著胳膊站起來,伸懶腰打哈欠,「我回屋睡了,你洗洗也早點睡。」
他趿拉著拖鞋往屋裡走,沒說為什麼睡客廳,也沒追問傅朗這一去更新了什麼劇情,把人晾在原地,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