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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騫道:&ldo;因為甘父。東方君想必也知道,甘父也是被俘虜的匈奴人,在大漢做了數年奴隸後才在機緣巧合下跟隨我出使西域。我二人一道被匈奴俘虜,他本可以重投族人的懷抱,但十幾年來,他始終沒有拋棄過我。沒有他的幫助,沒有他的射術,我就算不死在匈奴人的折磨下,也早就餓死了。他是我的再生父母,為我做了這麼多,卻從來不求回報,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在匈奴十餘年,知道匈奴人中許多都是像甘父這樣有情有義的人,投降大漢的匈奴將領也有許多是像甘父這樣的人。我若將王寄的話稟告皇上,皇上定會命有司窮治,以那些刀筆吏[5]的嚴酷,不知道要冤死多少人。東方大夫聰明過人,當日平剛金劍之案令人印象深刻,我本早有心請君暗中調查這件事,但後來聽到朝臣們對東方大夫多有議論……抱歉,請恕我直言,大臣們都稱東方大夫是&l;狂人&r;,我想茲事體大,所以一時有所猶豫。但昨晚涉安侯在長樂宮中遇刺,案情詭異難測,我也不能再有所顧忌了。&rdo;
他所稱的&ldo;刀筆吏&rdo;雖字義表面是泛指掌刑獄的官吏,但人人知道他是指現任廷尉張湯。
張湯是長安人,父親任長安丞,精通律法,張湯自幼受到家庭薰陶。有一次,張父外出,叫他在家看門,回來後發現肉被老鼠偷吃了一塊,就痛打了他一頓。張湯很是氣憤,於是挖開老鼠的巢穴,活捉了老鼠,找到所竊的肉,鼠贓俱獲。再將老鼠當做犯人一樣嚴加審訊拷打,寫成斷獄文書,宣判老鼠應當受磔刑,然後親自把老鼠分屍。張父讀到斷獄文書後大驚,認為兒子是可造之才,從此教他學習律法。張父死後,張湯當上了長安吏,累遷內史掾、茂陵尉,後由丞相田蚡推薦,補任侍御史。在治前皇后陳阿嬌巫蠱案中,手段嚴酷,牽連眾多,深合劉徹心意,升他當了太中大夫,不久又升任廷尉。張湯曾與同樣精通律令的趙禹共同編定法律,制定《越宮律》《朝律》和見知故縱、監臨部主之法。其人工於心計,一心迎合皇帝所好,以《春秋》古義治獄,審理案件完全以劉徹意旨為準繩,還把劉徹對於疑難案件的批示制定為律令程式,作為以後辦案的依據。如此作為,自然深得皇帝歡心。張湯生病,皇帝親臨其舍探視,隆貴無比。此君辦案,凡涉及朝臣豪族必窮追猛打,用法苛刻,但對普通窮苦百姓則常常網開一面。
東方朔道:&ldo;張君的話我聽明白了,君的苦心我能體會,放心,今日君對我說的話,我東方朔絕不會再對人說,直到調查清楚為止。公主!&rdo;夷安公主道:&ldo;是,我也絕不會對人說的。&rdo;頓了一頓,忍不住又道:&ldo;那些人叫師傅狂人,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師傅的本事。&rdo;
東方朔忙道:&ldo;閒話少說。張君今日來告知此事,莫非認為涉安侯遇刺是匈奴主使所為?&rdo;張騫點點頭,道:&ldo;我和徐君都是這個看法。&rdo;
徐樂道:&ldo;於單是軍臣單于之子,被立為太子已經有很多年,他本來就是單于之位的繼承人,自然洞察所有的匈奴軍機。但僅此一點,還不至於要匈奴新單于伊稚斜萬里迢迢派人到長安來追殺他。&rdo;
夷安公主道:&ldo;為什麼不至於?&rdo;徐樂道:&ldo;回公主話,匈奴作戰本就隨意而為,不講究章程陣法,所謂的匈奴軍機也就是一些匈奴王室內部的情況。其實對大漢而言,於單投降本身的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其軍事價值。&rdo;
東方朔道:&ldo;但如果王寄的話屬實,情況就不同了。&rdo;徐樂道:&ldo;正是如此,我和張君甚至認為於單遇刺進一步證實了王寄的話屬實。如果匈奴一直在策反降將,那麼於單一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