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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又那麼安靜地生出壞心思,竟然把他堵在牆角,眼神貞靜,手段拙劣地引誘他。
他見識過很多後宅爭鬥的戲碼,她們總是戴上歲月靜好的面具包藏禍心。偏生是她,連自己的壞心思也不知道怎麼藏,堂而皇之地和他做交易。
寧安侯府長大的嫡姑娘乾淨得連壞人都不會做。
真是可笑。
但凡她能學會寧安侯在朝堂上十之一二的手段,也不至如此。
他笑了笑,寧安侯和他不對付,總是跟他作對。
卻連女兒都教不好,都快成婚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於是他想,不若由他來教這個天真的女孩兒。
寧安侯不是最討厭他揣摩聖意、陰鷙狠戾麼。
把她教成像他這樣的人,看著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漸漸染上他的模樣。老東西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吹鬍子瞪眼。
想想就覺得有趣。
所以,他接受了她的籌碼。答應她,要了她。
顧夫人當年便是中秋嫁進顧家的,因而每年中秋她總會提一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府上的人一通附和,和她一起瞻憶往昔,再灑灑淚,中秋方才圓滿。
顧衡身處其中,只覺心煩,不等宴席一散,就尋了個由頭,躲清淨去了。
正逢年節,四處都很熱鬧。
他的清淨又顯得尤為清淨了。
於是,他改了主意,去葳蕤園找了另外那個清淨的人。
當然,這些他不會告訴她。
戚繁音:「……」
一時間噤口不言。
顧衡看著她如臨大敵抿著唇的樣子,笑意更甚。唇齒間仿佛還有芬芳的柔軟,低頭,又親了她一下。
便是這時,煙火大作,亮如白晝。
戚繁音有氣無力地哼唧兩聲,卻不動,任由他抱著。
看著漫天的煙火,眼角還是忍不住流淌出雀躍神色。
到底是小女孩兒,喜歡熱鬧。
煙火會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雲京像是著火了般。
到了後面,街上人群漸漸散了。
他們也該回去了。
坐進馬車裡,戚繁音取下了幕離。
坐在顧衡身旁,也不像來時那麼端坐,挨著他,頭靠在他的肩頭,手輕輕挽著他的臂彎,微微闔著眸。
她有些犯困,往日這個時辰她都睡了。
正打著盹時,馬車經過的路面有一處凹陷,輪子碾上去,車顛簸了一下。
戚繁音一下子栽進他懷裡,頭撞進他胸膛,瞌睡一下就醒了。
轉過頭看了看他,好在他眉心微微蹙了下,沒有別的神情。
她立馬挺直腰背,端坐好了。
淺淺秋風把馬車的帘子吹得起起落落,她借著風吹起的窄窄縫隙,看著繁華的雲京。
寧安侯府敗了,一時雲,一時泥。
雲京卻一點也沒變,繁華如昨,人群熙攘。
馬車經過平樂大街,便到了平康坊,路過一處府邸時,她呼吸忍不住微微一窒,手下意識地握著幔簾。
隨著街景移去,她的目光不得不得遠離那座正在扎紅綢的宅院。
那是以前的寧安侯府,她爹出事之後,宅子充公,又有了新主。
它現在的主人是靖安侯李家。
不許再去想了,不管是李家還是戚家,都是過去了。只是一想到入住戚家舊宅的是李家,她就忍不住心裡發酸。
李鳴鸞住進綺霞苑了吧?
以前李鳴鸞很羨慕她住的地方寬敞華麗。
那裡的一草一木都曾是屬於她的,如今易主李鳴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