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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重重紗帷,依稀可見女子婀娜身影,在水霧之中若隱若現。
微涼的殿磚之上散落了一地的珠翠、金鈿、玉冠、細釧……顯然這些東陸華族最為精美的飾物並未得到她的青睞,抑或是她本就不知這些東西的精貴之處。
他站定,隔著這一室異香水氣眼不眨地注視著她。
她未曾聽見有人侵近,依舊沉浸在一個人的獨處中,仿佛很是享受這難得的清淨。
濕漉漉的長髮貼在光潔的背上,她伸手拈起一朵在浴桶中時浮時沉的花瓣,將它擱在掌心中小心翼翼地把玩著,動作異常柔軟優美,半垂面龐的姿勢將她脖頸的線條顯襯得更加纖長美好。
他一絲不苟地查視她的背影,忍不住想要發出疑問,究竟是何等美麗的羽族女人,才能與一個雄壯粗武的蠻族男人誕下這般體格細弱、樣貌柔美的女兒。
玩了半晌,她又將那朵花瓣重新輕輕放入水中,然後兩隻手微微一撐浴桶木緣,緩緩從水中站了起來。
一粒粒晶瑩的水珠從身上滾落,她扯過一旁擱著的薄紗中單,卻根本不知該要如何穿這衣物,便只是隨意往身上一裹。
濕意在一剎那染透素紗,勾勒出她曼妙有致的軀體。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亦在這一剎那濁重起來,先前對她的種種輕慢與蔑視,在這一刻好似都已不再重要,而身體深處有熱流猛地涌動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便衝破了他一直固守堅拒的堤防。
她邁出浴桶的動作很輕盈,也未著履,便光著腳在內殿之中走來走去。她一會兒摸摸那些鏤刻有奇特獸紋的宮燈底座,一會兒又敲敲由整玉製成的矮几,神情就如好奇的孩童一般,睜大的眼中露出無聲的讚美,模樣竟有些天真可愛。
最終,她看見了被擱置在紅燭高案上的那一匣王后冊寶,臉上的笑意不由凝了凝,然而好奇心唆使她走上前去,伸手將它取下、打開。在看見裡面那一排上刻金字、用朱絲串聯而成的薄滑玉條時,她睜大的眼睛一時瞪得更大,口中倒吸了一口氣,儼然未曾料到這物件會是如此之美。
就在她想要伸手觸摸那些金字之時,卻突然瞥見斜對自己的紗帷前正站著那個白日裡在大殿之上冷冷坐在王座高處的年輕男子。她當下陡然一驚,手中捧著的玉匣也險些摔下去。
迎著她這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孟守文緩步走近她,低眼打量她猶帶了濕氣的臉龐,眸色愈深。
「這是東陸諸侯王冊後時依禮所奉給王后的冊寶,」他將玉匣從她手中抽出,重新擱在一旁的高案上,慢聲解釋道:「由禮官授予新後,是你尊貴身份的象徵,理應被妥善保管,而非如此刻這般隨意褻玩。」
她似懂非懂地瞅著他,雙手下意識地環上胸前,有些慌張地將身上僅有的一件薄紗裹緊,極力遮掩著那幾乎遮掩不住的春光。
「好奇這些你在北陸未曾見過的東西?」他又道,臉上略現傲意,「你沐浴時所用的名貴花瓣、融有沉香屑的宮燭、刻有你看不懂的獸紋的銅製燈座、由整張白玉製成的矮几……以及這一匣冊寶,這所有的一切皆凝結了東陸華族積澱千年、傳承至今的智慧、禮教與心血,你因不懂而好奇,亦是常理。」
她望著他的目光中滿是深深的戒備,似乎完全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真的聽不懂我的話麼?」孟守文又問,逐字地念她的名字:「札兒赤兀錫·寶音·鄂倫真。」
她依舊無所反應,咬了咬嘴唇,眉頭微微蹙起。
確認了她果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的神態竟疏朗許多,向旁邊錯開半步,不再緊逼她,只是看向那一匣被他重新擱至高案上的玉匣,似是自顧道:「駿馬驟輕塵,奮身為佳人——當年的葉增是何等意氣風發、可以不管不顧地去奪自己想要的女人,有時想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