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2 页)
孟守文的目光掃過來,眼中略疑,「你是何意?」
「臣用兵多年,還從未見過在戰書中寫明自己將要自何處發兵的主帥。」葉增用手指輕點那戰書上所說天啟令晉國自霍北西出海軍的字塊,「想必王紹威此番是不欲與淳國戰,因而特在戰書中注此漏洞,好叫淳軍有所防備,亦為自己留有餘地。」
孟守文仍是疑道:「豈知此非王紹威之計、欲誘淳軍上當?」
葉增卻搖頭,「倘晉國此番果欲伐淳,又何必多此一舉下此戰書,直接趁淳軍無備而奇襲我北面軍港豈不更為便宜?臣料王紹威定是心疼手中兵馬,不願因天啟之故而折損晉國精兵——須知晉國雖是連年畏服於天啟,卻未必是真心臣服於裴賊——但又不得不西發海軍做做樣子,以免天啟論其畏戰之罪而詔瀾州其餘諸侯共伐晉國。王上莫要忘了,當初宣帝被彭王囚於夏陽,王紹威受天啟宰相密詔三番竟不發一兵,一個因畏戰而連自家天子都視而不救的人,如今又哪裡來的膽子敢為了裴賊而出兵犯擾素以舟師海軍為傲的淳國?且以淳國如今兵威,晉軍焉有不懼之理?」
孟守文深深思慮,不由眯眼,「簡言之,便是晉國雖不欲戰、卻不敢不戰,雖出兵伐淳、卻亦不敢得罪淳國,竟冀望能不損一兵一馬全身而退?」他不禁冷哼,「這個王紹威,竟當真是熊包軟蛋一般的男人。」
葉增點頭,又道:「若依臣之見,王上應下密札於彭將軍處,令北海大營佯出海軍,但不可見敵即攻,當見機行事;若晉軍見我出軍便不戰而走,則我亦不必窮追其軍,如此也可省我兵馬糧秣。王上今之雄心全在南下,則北疆戰事不舉為妙。倘王紹威今次果真不欲與淳國戰,此亦我軍幸事。」
又是沉吟許久,孟守文忽而抬眼瞟他,「便由你掛帥出征,至軍前面授此間機宜與彭澤成。」
葉增微愣,隨即果斷拒絕:「臣不習海戰,倘使此番掛帥,若軍前決策一旦有失,將置北疆諸營將兵於何地?」
孟守文全然不理他的拒意,「我自有思量,你只需奉諭便是。」
誰知葉增拒意堅決,深皺眉頭道:「王上此諭不可妄下。」
孟守文走近他,盯著他:「依你先前之言,此番淳國海軍與晉軍多半不會真的交戰,你是否精通海戰,又有甚要緊?」
「王上所圖究竟為何?」葉增眉頭皺得愈深。
孟守文微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在淳國南疆戰功赫赫的鷹沖將軍,倘是能在北疆亦得功名,這朝中上下的世家文武還有誰敢再不滿你的出身?將來待你權領三軍、提兵南下之時,又有誰敢說我淳國之中還有比你更通四境各軍、比你更功勳卓著的將領?而你之名將盛譽,亦將再次遍傳東陸,令天啟均廷不戰自懼。此番王紹威既予我如此大好機會,我又豈能不用之?」
葉增聞言思索片刻,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臉色唰地一黑,神情竟是有些不豫,沉聲道:「奪北疆諸營將兵之功,此臣所不願也。」
這是孟守文頭一回遭他當面抗令,不禁亦黑了臉,不快道:「你所願為何?」
「此北疆戰事,自當擇北疆諸營良將為帥;此戰若敘其功,自當歸於北疆帥將。」
孟守文聞言瞪他,「你身為將臣,所圖為何?」
葉增微愣,旋即利落道:「安國。」
「此番令你掛帥北上,是為安國否?」
葉增沉默,良久答:「是。」
「那還有甚可多說的?」孟守文收回目光,神色已表明自己不願於此事多言一字。
葉增便不再進言,可亦未受命,依舊用沉默表示自己對他此番決定的不認可。
然而他的沉默並沒能持續很久,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之聲,繼而殿門被人猛烈地叩響,不待孟守文應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