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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該是躺在床上,一碗藥喝一天,還要吐半碗出來的雲奚。
…迴光返照。
這四個字下意識地出現,就被卿衡之用盡全力狠狠地按下去咽下去。
而雲奚還在嘰里呱啦地挑,「要那兩個圓的,長得好看點,總感覺吃了丑的肯定也會變醜。」
卿衡之喉結動了動,神色如常地將他選中的紅薯揀出來,「你長成這樣,吃什麼都好看。」
雲奚眸光微微閃爍,笑得呱唧呱唧的。
屋子裡點著爐子,炭火通紅,紅薯埋下去不久,清甜的香味就一點一點滲出來。
不知何時,卿小白嗅著香,在門外汪汪嗚嗚地扒門。
自從雲奚傷了肺,卿衡之就不再許卿小白進這個屋裡玩了。
小狗暑天掉毛,從前不覺得,自躺在床上,隨便嗅進點灰塵狗毛,雲奚便能嗆得驚天動地。
今日卿衡之也沒打算讓狗進門,雲奚卻道:「讓它進來吧,咱們一家三口,我兩怎麼能吃獨食。」
卿衡之穩住氣息,平靜開口,「…好,那讓它吃你那份。」
卿小白便進來,只一段時間沒見,它便長大了好長一截,想來,再放到街上,不會再有小孩不知天高地厚地攆它砸它。
但瞧著還是慫嘰嘰的,它察覺不出什麼氣氛的特別,只為看見雲奚而興奮,尾巴都搖出花了,卿小白不知道暗潮洶湧,但也敏銳地感覺卿衡之今日格外溫柔,它圍著爐子轉了兩圈,蹭完了雲奚,還壯起膽子,去蹭了蹭卿衡之的腳。
紅薯的香味愈發濃郁,卿衡之覺著差不多了,拿筷子撥出來,用巾帕擦去上面的炭,掰開了,遞給雲奚。
雲奚伸手掰了一塊,餵給卿小白。
然後啊嗚一口,啃上去。
尋常人喜歡吃裡面紅紅的薯肉,雲奚每次卻更喜歡吃皮,總覺得皮更軟糯香甜,這次也不例外。
擦得再仔細,薯皮上到底還是有些炭,雲奚吃的也很慢,但炭還是弄到了嘴上。
黑糊糊的一圈,像個小孩子。
卿衡之很久沒看到雲奚這個傻乎乎的樣子了,他掩耳盜鈴,甘願當個逃避現實的懦夫,全然想作雲奚已然好了,不去看雲奚胸口的繃帶中從未癒合的傷疤。
笑意淺淺地浮在唇角。
雲奚佯裝生氣,「笑什麼笑,吃飽喝足了,快來給爺暖床。」
卿衡之就過去,雲奚豪邁地一腳將湯婆子踹出去,伸出手把人抱在懷裡。
過了一會兒,又仰起臉,「進了爺的被窩就是爺的人了,快,來嘴一個。」
卿衡之故意偏了偏頭,道:「你啃過炭的,不給嘴。」
雲奚瞪大了眼,痛心疾首,「我就啃了一口炭好伐,人家娘子都是陪著一起啃炭的,我只叫你親一下我啃過炭的柔軟嘴唇,怎麼能拒絕我呢。」
說著,兇巴巴,「快點,不要逼我強吻你。」
卿衡之就湊過去,輕輕一親,雲奚卻拽著他的領子,「不成不成,讓我給你展現一下,餓狼般的一口。」
說得兇巴巴,動作卻溫柔,雲奚溫柔地在卿衡之唇上親了一下。
然後把人抱在懷裡,安安靜靜認認真真地盯著看。
過了片刻,他有點扛不住了,輕輕問:「卿衡之,你睡了嗎?」
卿衡之搖頭,「是疼了嗎?」
他平躺著,不看雲奚,一滴淚卻順著眼角滑下來,很快消失在漆黑的發間。
雲奚看見那滴淚,跟著搖頭,「不是,我叫你起床尿尿。」
卿衡之:「?」
雲奚壓低聲音:「寶貴的腎,在深夜,就容易受到傷害。」
卿衡之閉著眼,唇邊的笑又淡又無奈:「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