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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沐澤平靜起身,向所有醫生護士道謝,禮數周到。
還沒等屍體涼透,他已經通知火葬場,直接拉去火化了。
可笑的是,那位父親直到生命終結前,都以為兒子會傾盡全力救自己。
穆白筠聽見他倆對話,試探性開口,「學長,你……」
「嗯?」
「沒什麼!」穆白筠連忙把話憋回去,拼命向趙醫生使眼色,「趙醫生,我突然覺得頭有點暈,你能幫我檢查一下嗎?」
趙醫生領悟,「去我的診室吧。」
「好。學長,你記得幫我領體檢報告。」穆白筠故意把包包留在位置上,囑咐溫沐澤幫忙看,免得他跟過來。
趙醫生沒有帶他去診室,反而來到自己休息室,眼底藏了幾分揶揄。
「說吧。急急忙忙找我,要打聽什麼事?」
穆白筠抿了下唇,斟酌措辭向醫生打聽,「趙醫生,你方便告訴我,溫學長的父親得了什麼病嗎?」
「這……」趙醫生猶豫,「具體病症屬於個人隱私,我不方便透露。只能說,是不太乾淨的病。」
「啊?那學長很難過吧?」
穆白筠印象中,溫沐澤總是純淨的。
如此美好的人,怎麼能接受父親染上那樣的病?
「他?」趙醫生思索片刻,回答道,「倒是看不出難過。可能因為我是腦科醫生,對他接觸不多,所以了解甚少。」
「哦。」穆白筠仍覺得擔憂,再次向趙醫生確認,「那你還記得,他父親是什麼時候過世的嗎?」
「大概八月中旬吧。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你病情好轉的時候。」
「原來如此。」穆白筠暗覺惆悵,「難怪後來剛開學,他就出國去了。」
肯定是父親去世,對他造成的打擊太大。
現在故地重遊,難免勾起溫沐澤傷心往事。
穆白筠難過的想:我要怎麼安慰學長呢?
穆白筠回到化驗結果等待區,溫沐澤已經拿到第一份化驗單。
「學長,我有點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溫沐澤提醒,「但是,還有兩份化驗單。」
「沒關係啦,我拜託護士發給我電子報告,走吧走吧。」
「好,你想吃什麼?」
「今天是正月十五,吃湯圓吧,你喜歡什麼餡的?」
他倆有說有笑,相攜離開醫院。
趙醫生站在窗前,注視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赫然記起什麼。
——剛才忘記告訴穆白筠。
她昏迷期間,溫沐澤好幾次去病房裡看望她。
每次都會帶著保溫桶,裡面只有一小碗湯,仔仔細細餵給穆白筠。然後還會拿出銀制口琴,吹奏一段舒緩寧和的旋律。
有心理科同事路過,聽到溫沐澤的曲子,大為震驚。他吹奏的頻率,是某位心理學醫師歷經幾十年時間,才總結出來的節奏。可以令大腦放鬆進入深度睡眠,幫助腦損傷患者增快自愈速度。
因為論文才公布,尚未投入臨床使用,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當時,趙醫生還跟心理科的同事討論了許久。
——為什麼溫沐澤對生父棄而不顧,卻對一個陌生的姑娘如此上心?
穆白筠吃完甜甜的湯圓,手裡多了個圓圓的燈籠。
竹支架,紅宣紙,中間有個放蠟燭的小木板。
回家路上,溫沐澤遇到個製作燈籠的小攤,親手給她糊的。
穆白筠再次讚嘆,「你可真是技多不壓身。」
「我沒有玩過這種燈籠。」穆白筠小時候的燈籠,都是裝電池的。後來她漸漸大了,燈籠也換成b充電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