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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情形,衛氏的任何一人都不能反駁半句,只因衛大將軍之過是聖上明文諭旨蓋棺定論,當年朝局之上,不是沒人提請再查,可結果不是貶官就是流放,帝王盛怒之下又有何人敢出頭?
滿席賓客唯有商麗歌是樂人出身,撫琴奏樂談的就是歌舞風雅,無關朝政。
「沈望此人心胸狹窄,姑娘出言必定已然得罪了他。」
衛忱沉了眉目,既為衛家出頭便是衛家的朋友,他感念這份情義,自也要為商麗歌考量。
衛家人手不多,好在都有些武藝,但一味防守太過被動,衛家已然退到這等境地,再退便無路可退了。
驕陽當空,幾人身後的影子卻深濃沉暗,驀然有人淡淡開口,卻如勁風拂面:「屠刀懸頸,不破不立。」
衛忱一怔,朝那人看去。
聞玉沒有飲酒,只就著個茶壺喝茶,他推了推茶蓋,神色間好似只是在談論茶葉優次。
「沈望要動衛家,除了便是。」
此時,院中除了衛氏中人,便只余商麗歌和公子。若是尋常人說這般狂妄悖言,多半會叫人以為他是瘋了,可此話由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年輕人道出,卻莫名有種說服力,好似他說了,便定能做到。
衛忱神色幾變,目光再次落到他腰際的那串葫蘆狀冰種白玉上,驀而道:「兩位,可否隨老夫移步書房?」
商麗歌自不會拒絕,難得公子也站起身來,面具下的黑眸深不見底。
衛忱的書房陳設簡單,牆上掛的是他自己題的字,筆鋒凝練,氣勢恢宏,案上不過一套文房四寶並幾張字帖,均擺放整齊,纖塵不染。
衛忱並未於案後坐下,而是走近前來詢問公子:「小友的玉佩可否讓我一觀?」
聞玉眸中微頓,隨即依言將玉佩解下。
成色極佳的冰種白玉,在陽光下尤為剔透,輕輕轉動時還似有水流在其中涌動,這樣成色的白玉,衛忱只在多年前見到過一塊,也是雕成了葫蘆的形狀,大小弧度都別無二致。
衛忱握緊了拐杖,一眼不錯地看著聞玉:「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臉?」
衛臨澈聞言一怔,立時跟著朝聞玉望去,見他頓了片刻,終是緩緩抬手將半截面具摘下。
紫玉狐狸的面具後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眉峰若遠山峻岭,眸似滄海星辰,五官與衛臨澈有三分相似,可更多的卻像……
衛忱身形微晃,拐杖在地上扽了又扽,像啊,真像。
像廣然,更像重雪。
尤其是那雙眼,跟重雪那孩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衛忱抖著雙唇,那個名字到了嘴邊卻是百般難出口。
聞玉卻是忽而撩袍,跪在了衛忱跟前:「不孝孫,叩見外祖父。」
重首叩地,叫衛忱淚濕長襟。
是他的珏兒,他的好外孫,這塊玉還是他親手贈與的周歲禮,他看到第一眼便認出來了。
衛忱將人扶起,伸手緊緊按在他肩頭。
他還活著,且都長得這般高大了,若是那孩子能親眼瞧見……
衛忱忍不住閉了閉眼。
饒是商麗歌已然猜到公子的身世或許與衛家有關,這一聲「外祖父」還是叫她驚了驚。
衛老爺子只有一兒一女,兒子是衛大將軍衛廣然,女兒衛重雪入主後宮,即是先皇后衛氏。
衛重雪只得一麟兒,在周歲時便被封為太子,小小年紀已顯帝儀,聰明伶俐過目不忘。後來椒雲殿大火,據聞年僅七歲的太子當時同在殿中,被燒得屍骨無存,此後,民間在感嘆先皇后賢良之時也會順道可惜一下這位小太子,直到聖上冊立趙雋為太子後,這位小太子才漸漸不被人提起。
公子若是先皇后之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