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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頌寧臉悶在毛巾里,發出悶悶的笑聲。
她自那熱騰騰水汽里抬起光亮的一張臉:「不過是想著,如今新婚燕爾不算什麼,過後若有什麼齟齬,咱們除卻侯府也能有個容身之地而已,你個丫頭滿腦子裝著什麼東西?」
頓一頓,她補充:「阿娘倒是留過幾處宅子,只是地方偏了些,到底讓人不放心,也不是非要急這一時半會兒,若有出手的,你記得留意問一問。」
雲采於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收拾完這些算是起身,她起得不算很早,但也並不十分晚,這大約就是不須向父母晨昏定省的好處,昨夜不能安眠,那隔日便能由著性子多睡上一會兒。
因為今日有好天光,徐頌寧坐在廊下,要人支了桌子看帳本,她做事情專注又認真,一上午不知不覺就忙完了許多活計,厚厚兩摞堆在那裡,而她撣一撣衣裳站起身,詢問午膳吃什麼。
「侯爺吩咐人送了些外頭的新鮮吃食回來,餘下的還是幾樣姑娘喜歡的菜色。」
徐頌寧眼睛瞪了瞪,看向答話的阿清:「什麼時候吩咐的?」
「臨走就吩咐了灶上,說午間會遣人送吃的來,適才果真就有幾個人捧著餐盒來了,夾層裡頭灌著熱水,那清燉的鴨子還是溫熱的呢。」
徐頌寧指節屈著,蹭過鼻樑。
她努力不掛念他,沒想到他還記著自己。
於是吩咐人擺了膳,吃過後沿著花園溜達,接了一封拜帖。
是盛平意的。
總要有人來拜訪的,只是前三日他們新婚夫婦,旁人眼裡大約有許多濃情蜜意的話要說,於是也都按捺著不來,第一個來的是盛三姑娘倒是讓她鬆一口氣,徐頌寧從前上頭頂著個郭氏,京城交際圈裡涉足不深,那些婦人姑娘她還摸不清底細,正緩緩打聽著聲名。
總不如盛三姑娘,是個有些交情的人。
盛平意來的時間很巧,正趕在人午睡醒後不久。
她邁過垂花門,對徐頌寧點了點頭。
「怎麼不早些來?一起用個午膳也好。」
這話說得是客套,任誰去人家拜訪,有點心眼的也不能趕在吃飯的點來,所以可以避在下午,正好錯開吃飯的時候,早幾十年的時候這個時間點也有忌諱,也要錯開,因為這時候是探望將死重病的人的,如今風氣開化了,這些規矩就淡了,只有年紀長的才在乎,他們小一輩的只消不給人添麻煩就好。
盛平意聽了也只是笑,揮散了身邊的人和她單獨閒嘮。
「我原本不想來叨擾的,但我家裡的長輩盯著我瞧,對你很是關懷備至,一定要我來走這一遭。」
她話耿直,徐頌寧曉得其中的意思。
薛愈親友不多,除卻長姐外,關係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已喪姑姑家的表妹。如今他又得帝王器重,盛家頹喪,自然想搭他這根線來籌謀,於是從前膽戰心驚害怕著的與薛家的裙帶關係又排上用場,從前薛愈沒娶妻的時候不好往來,如今有了正兒八經的表嫂,自然要抓緊時機,趕在盛三沒出閣前要她多出來交際交際。
徐頌寧垂著眼,輕輕笑。
盛平意也沒多提盛家的事情,指一指宮門的方向。
「只怕還沒有人來得及跟你講,今晨昌意被放出了宮來,如今已經在她府上安置了。」
她被拘進宮門,有一半緣由在徐頌寧的事情,如今徐頌寧和薛愈親事已成,皇后要放她出來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也不曉得她究竟甘心了沒有。
「多謝你來告訴我,我理了一日的帳本,消息還閉塞著。」
盛平意喝一口眼前的清茶,繼續道:「你在自己府里也還好,她手伸不那麼遠,也不怕人給她剁了。但是總要出去的,只怕她又折騰些鬼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