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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愈眸光落下去,顯然猜得出她這話里不盡不實的成分。
然而到底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一點頭。
徐頌寧抿著唇,手捏著他衣袖。
「侯爺還要繼續練字嗎?」
她仰著頭,眼眸是黑白分明的明亮,臉上的蒼白還在,唇色漸漸迴轉,她居家日常的妝容,沒有擦唇脂,是她自己的唇色,天然秀氣的粉。
薛愈微微彎下腰去,輕輕捏著她下頜,在穿廊的長風裡邀她接吻。
徐頌寧的眼瞪大了一瞬,但並沒掙脫,微微仰著下頜,手搭在他肩頭。
唇齒相接的一剎那,她眼前又晃過許多畫面,零散的、破碎的,尚沒來得及經歷的畫面,最後就只有牢牢盯著她的薛愈,他們唇齒廝磨,彼此之間靠得極近,呼吸曖昧交纏,手指相扣在一起,靜謐安然。
他們親吻了許久才分開,薛愈輕輕笑一聲。
「徐頌寧。」
他隔了很久,又完整地叫她這個名字,尚還抵著她額頭:「你到底怕不怕我?」
徐頌寧沒想過他又誤以為是自己怕他,解釋不清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搭在他肩頭的手沒鬆開,於是循著避火圖上的記憶環上他脖頸,把他拉得更靠近了些。
靠得太近了,她聽見慌亂的心跳,不知道是誰的。
薛愈直勾勾盯著她,眼也不曾閉,薛侯爺溫煦和睦了許多天,今日似乎終於露出一點鋒芒,鈍鈍的。
她仰著頭,循著他親吻過的痕跡吻上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微微彎了腰,勾住她腿彎,把她抱在懷裡。
徐頌寧並沒驚呼,她扯著他前襟:「侯爺要做什麼?」她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已經被人按在了床上,薛愈手臂撐在她臉邊。
「沒。」
他似笑非笑,眼眉低垂著,靠得很近了,仔仔細細端詳他,要把她深深看進眼底里。
「昨夜沒睡好麼?」他語氣很輕,指節搭在她下眼瞼,撫過那裡的鴉青:「趁還沒用晚膳,先歇一會吧。」
就這樣?
他彎下/身去,替她脫了家常的鞋履,就坐在她床邊:「我能留在這裡嗎?」
徐頌寧原本就沒太可能睡著,更別說他留在這裡。
「侯爺跟我說說話吧。」
她側過身,微微抬起頭看他:「我不怕侯爺的,只是偶爾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手握著他的,很輕地講:「偶爾會心慌。」
薛愈眼垂落,手指落在她掌心,在那裡松鬆散散劃著名她名姓:「我也有些心慌。」
他說:「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握得住,留得下的,你說想和我好好的,可我也還是擔憂,擔憂你也是我握不住的。」
日暮黃昏,太陽漸漸落下去,他眉骨在眼裡投下陰影,語氣輕得像是怕驚破一場夢。
徐頌寧用另一隻手合攏上他手指,讓他把自己緊攥住:「握住了的。」
第四十七章
徐頌寧沒想過自己會有那麼多眼淚。
她平日裡並不喜歡哭的,哪怕偶爾有流淚的衝動,也不過是在眼眶裡一閃而過的光,很快就暗淡下去,唇抿平了,強硬地彎出笑來。
此刻她心裡沒半點悲戚,卻時不時落下兩滴淚來,仿佛被刺激到了流淚的感官。
眼淚順著臉頰,時不時地滑落下去,在顛簸間把淚珠跌碎。
她伏在那裡,瘦弱的脊骨浮現在背上,如濤水起伏,薄而明顯的肩胛骨舒張如蝶翅,她仰著頸子,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哪怕最開始是她主導的,她按著人說起避火圖,沒頭沒腦地把他唇咬出血,把他衣襟揉亂,說是成親後遲早的事情。可…可怎麼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