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页)
「讓他自己想想也好,許多事不是別人開解就能想開的。」傅延平靜道:「反正邵學凡已經死了,塵歸塵土歸土,等他反應過來,這口氣就該消了。」
柳若松又笑了,他乾脆背過身,後腰靠在窗台上,抱著胳膊,笑盈盈地看著傅延。
「我懂了,行動隊一脈相傳,都跟你這個隊長一樣,有點軸。」柳若松說。
傅延真情實感地疑惑了一瞬,不明白這個話題怎麼會燒到他身上來。
柳若松側頭看了一眼窗外,賀棠已經坐到了邵秋身邊,正披著件外套,以煙代酒杯,跟他「乾杯」。
「有些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柳若松說:「你說,副隊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他不喜歡邵學凡,積怨已深吧。」傅延說:「不過他今天是有點衝動了,平常他不這樣——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柳若松曲起一條腿踩在身後的牆體鋼架上,含著笑看了傅延一會兒,忽然說起了一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
「你記不記得,七年前你有一次執行任務,深入毒販老窩之後不小心受了傷。」柳若松說:「回來之後我在病房跟你吵了架。」
其實說吵架太美化了,柳若松想,那次簡直是他單方面的無理取鬧,指著傅延鼻子罵了足有十分鐘,最後傅延沒怎麼樣,倒把他自己眼圈罵紅了。
「我記得。」傅延說。
那次任務是個意外,傅延入場時,那處毒販藏身的地下基地已經幾乎清空了,他作為最後梯隊幫忙執行清掃任務,可沒想到陰溝裡翻船,被一個躲在實驗室角落裡的研究員用針管偷襲了,推了一管不知道是什麼的藥劑。
毒販的老家,出現什麼邪門的藥劑都不稀奇,柳若松當時也年輕,衝到醫院的時候氣得直哆嗦,差點把傅延的病房門都拆下來。
還好後來查明,那不是什麼成癮性藥物,這事兒才不了了之。
那次是傅延人生中第一次看見柳若松紅臉,傅延當時沒在意這個,但沒過幾天,柳若松自己來給他鄭重地道了歉,說是自己當時太后怕了,可能是恐懼上頭,所以才轉化成了憤怒。
「其實我知道,你沒做錯什麼。保家衛國,衝鋒陷陣,這個本來就是你的理想——很崇高,我也一直很為你驕傲。」柳若松說:「我吵架是因為真的後怕,後來道歉,是因為理智回籠了。」
「人會下意識對親近的人要求更高。」柳若松點撥道:「這是因為,他們對親近的人『期待』更高。」
「如果方思寧不是他的摯友,那他的行為不會對邵秋造成任何傷害,更妄論背叛。相同的,你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他為什麼漠視我』這樣的仇恨嗎?」柳若松說:「副隊也是一樣,他之所以恨,無非是他之前都在這兩個人身上投注了期待。所以期待越多,期待落空的時候他就越痛。」
「我同意。」傅延說。
柳若松偏頭看著窗外,他的目光長久地落在邵秋的背影上,眼中藏著一點唏噓。
「他之所以反應那麼大,是因為副隊的傷口不在他的身上。」柳若松說:「他的傷口在多年之前,在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他的傷口一直在痛,但是他看得見摸不著,所以他當然沒辦法用成年人的辦法解決傷口。每次碰疼,他當然就會變成那個只能無能狂怒的叛逆少年。」
柳若松說完,自己也覺得這個形容不太好,笑著打了個停止的手勢,說道:「你可千萬別告訴副隊。」
「我不說。」傅延說:「其實細想想……你說的有道理。」
「甚至我覺得,方思寧現在還能這麼輕而易舉地碰疼他,就是因為副隊的『期待』還在,只是他自己不清楚而已。」柳若松說:「而且邵學凡已經死了,這時候跑出來告訴他,邵學凡其實心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