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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都能聽到他的咆哮,但溫嶺去而復返,拎著剪刀上來的時候直接把方初笠嚇得一跌:「你幹什麼!」
溫嶺手上拿著的是修理花圃的剪刀,這不是剪石膏,這是直接能把他人剪了。
「溫嶺你給我放下!我不喊疼了!你你你放下!」
溫嶺拽著他的腿,卻想起了前一晚上自己好像也這麼拽過方初笠,那緊繃的肌肉和顫抖抽搐的畫面突然襲上了眼瞳。
他忍了一下,安撫畏懼的人:「這樣快點,我手很穩的。」
眉頭微蹙,因為先前的忙活和緊張,溫嶺的額頭上滲出一層密密的細汗,語氣有點急切,他聽見方初笠喊疼,不知為何,心裡也跟著緊起來。
方初笠被他嚴肅的聲音噎到了,突然不哼唧了,咬著牙看著溫嶺的側臉,臉上有著委屈。
溫嶺的鼻尖也有一層細汗,專注極了,如羽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
他一直那麼專注,方初笠想起在工位上埋頭處理工作的溫嶺,就是這樣,有時候會忙到很晚,所有人都回家了,他還穩如泰山地看著電腦。
燈光把他的膚色照得如細膩的白瓷。
還有高中的時候,溫嶺課間不會出去打鬧,安靜地在座位上演算題目,那雙眼睛被透白的試卷照得亮亮的,像是黑夜裡盛了一灣新月。
他總是看得發神。
此時也是,溫嶺的眼睛很亮,真就手穩刀落,把少爺的腿從石膏里被解救出來。
溫嶺自己都鬆了一口氣,這少爺怕疼是真的,以前小時候有個小磕小碰得嚎一天,要家裡大大小小都知道,還要在自己身邊來回倒騰著「疼」。
他擔心這少爺又疼又怕的,縮一下腳就夠嗆。
先前除草的工人辭職後,溫嶺學校放假就會幫著修一下別墅後面的觀景園子,這剪刀他用著也不手生,就怕這少爺出么蛾子。
他還特地把眼鏡給戴上了。
「你去洗澡吧。」溫嶺打算把東西收拾了。
他又看見樓下的藥,拿著要去開門的時候,方初笠居然把門反鎖了。
「這小子……」
「哎小溫嶺你就別管他了,」方念昔把果盤拿出來,「快過來吃點水果,他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
溫嶺:「……」
就是因為了解,溫嶺才有點忐忑,這少爺雖然鬧,但現在也沒有大鬧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跑,他都想去砸門了,拿蒸糕的時候差點燙了手。
要不坦白吧?
方初笠掐死自己好過自己在房裡這樣好。
而且……也不會……真的殺了他吧?他倆這關係也不是……
這什麼關係也不能原諒啊!
溫嶺打消自己的僥倖,只覺得汗毛都在發涼。
特別是方初笠終於從自己的屋子裡一瘸一拐地出來,雙眼布滿紅血絲,眼眶也紅得嚇人後,他把坦白的話嚼得稀碎,然後咽進肚子深處。
方初笠的那些親戚要晚飯才到,現在只有他們一家和溫嶺母子,飯桌上的氣氛也十分不好。
方初笠在溫嶺身邊叫他:「你等下吃完飯,去趟賓館。」
「去幹什麼?」
「把昨晚上的監控拷一份回來。」
「咳咳咳!」溫嶺被嗆得面紅耳赤的,趕緊擺手,接過自己媽媽到的水。
該死,他都忘了有監控錄像!
方董臉上不悅:「放假了還讓人去忙這些幹什麼!」
方初笠只是撇了一下嘴。
公司賓館是一定要去的,可是那監控錄像要怎麼辦?昨晚都醉醺醺的,也不可能避開攝像頭啊!
他整顆腦袋更加紅了起來,用咳嗽掩蓋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