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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柏寧的語氣又降下來,安撫道,「不過是一批貨,大不了到時候利潤方面我再給他們補上些。我畢竟幹了這麼長時間了,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明台眼圈發紅,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衝動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這件事他的確抗不了,不僅抗不了他還可能把師兄把他大哥都給推下坑了。
可是,他師兄、老師還有毒蜂小組那麼多兄弟,像他們這樣一心為國的戰士難道就是這種不同流合污就該被出賣的下場嗎?
明台忽然感覺自己仿佛失去的了留下的理由,也許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走進來?
也許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中間色,既當不了黑也找不到白。實在不必再腆著臉,說什麼民族大義,講什麼英雄俠義。
柏寧看著明台,就像鬥敗了的公雞,失了陣地的士兵,頹廢而又絕望。
「失望了嗎?」
明台一愣,抬頭看柏寧。
「是不是覺得自己的信念崩塌了?覺得自己留錯了?失去了繼續留下去的理由?」
柏寧一字一句,字字珠璣,戳著明台的心,把他此刻的心境剖析的半點不落。
「我……」
柏寧從兜里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明台。
「這是?」明台看著已經泛黃的照片上,兩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
其中一個就是柏寧,還稚氣未脫,一腔熱血,笑得開朗的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柏寧。
而另一個,他不認識。
「這是我剛剛從中央軍校畢業時的畢業照。」柏寧懷念的看著照片,「旁邊那個是我的同窗,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搭檔,叫姜予安。」
明台摩梭了一下照片問:「那他現在……」
「犧牲了……」柏寧淡淡道,「為了救我。」
明台看著柏寧,雖然他的臉上沒表現出什麼表情,輕描淡寫的,但是明台卻覺得,柏寧一定是非常難過的。
「對不起,師兄,我……」
柏寧搖搖頭:「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知道嗎明台,以予安的成績,他如果能上戰場,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指揮官。
就算是犧牲……也是光明正大、能全須全尾的入烈士陵的。而不是在特訓班後山只有個衣冠冢……」
柏寧靠著桌子的手緊緊的握著,骨節泛白,本以為已經過去這麼久,心都冷了的人再說起往事不會有多大波動,沒想到還是那麼疼。
「當年,我曾經勸過他,我說如果你不想去軍統,我可以幫你。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動用老師的關係。」
柏寧拿過照片輕輕摩挲,「可是予安卻說「不用,我是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何況,到哪兒殺鬼子不是殺?」他是,最配得上軍人這兩個字的。」
明台靜靜的聽著,這是柏寧第一次和他說起自己的故事,說起一個前輩的故事。
「37年南京大屠殺。予安就是南京人,他一家人都死在了日本人手裡。他白天執行任務,晚上就偷偷躲在被子裡哭。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我只能拼了命的殺漢姦殺鬼子。」
柏寧想起他和姜予安剛到南京時,那猶如地獄的般場景就脊背發涼,心口發疼。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後來,有次任務,因為我的衝動和大意,導致我們兩個被日本憲兵小隊圍困。日本人到了閣樓門口,他把我從閣樓的窗戶推了下去,他一個人,拿著手/ 雷和那隊日本人同歸於盡了。」
這個時候明台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初見柏寧他那麼冷漠,為什麼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著一種謹慎的、戒備的甚至有點神經質的警惕。
因為曾經他為自己的衝動和大意付出了代價,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