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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退出後,陳鶴起身打開窗子,沿街的叫賣、吆喝聲與撲鼻的香味混在一起,叫他心中越想越是不忿,回身拉著秋昀的衣袖,幽怨道:「老頭子也太不像話了!姐夫,你回頭得幫我好好說說他。」
「不過一壇酒,何必與……爹較真?」秋昀示意他坐好。
「怎麼能說是較真?這是原則問題,也是外甥的孝敬,再者……」陳鶴氣憤地撩開衣袍,挨著秋昀入座:「這可是我外甥第一次釀酒,我這個做舅舅的,總要親口品嘗一番,以示我對外甥的重視。」
「不會少了你的。」
雖說陳鶴言詞幼稚,卻也從側面證明了陳家人對盛芫父子的重視。
秋昀輕笑著搖頭:「家中還有一壇,我給你留著,等你忙過這陣子,上我那取便是了。」
「當真?」陳鶴心頭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他嘿嘿一笑,咧嘴握拳錘了下秋昀的肩膀:「還是姐夫對我好。」
恰時,小二在門外敲門。
陳鶴立時坐直身板,道了聲請進——店小二舉著托盤端來酒菜,一一擺放在桌面:「二位爺請慢用。」
隨著關門聲響起,陳鶴端起的架子登時現了原形。
他挽起袖子倒了兩杯酒,湊到秋昀跟前,伸手攔著秋昀的肩膀,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姐夫,你隨意。」說罷,仰頭飲盡。
秋昀托起酒杯淺嘗了一口。
酒液的色澤金黃,卻也渾濁,這是發酵時殘留的沉澱物。
氣味濃郁,帶著數種名貴藥材浸液形成的藥香,入口稍苦,濃郁的藥味蓋過酒香,然入腹卻有股溫和的暖流,算得上佳品。
「對了姐夫。」陳鶴顧自倒了一杯酒,放在唇邊,似是想到了什麼:「你清早攔在我必經之路,可是找我有何要事?」
「有兩件事。」秋昀放下杯子,正色道:「你方才說今年收成普遍不理想,當是與今年雨水少有關。咱靖水鎮山環水繞,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啊。」陳鶴飲盡手中酒液,長嘆道:「我聽雲州而來的商隊所言,雲州西邊一帶今年滴雨未下,江河斷流、湖泊乾涸,田地里的莊稼悉數枯死。」
「地方官員可有應對之策?朝廷又派了哪位官員去賑災?」
「還未到收割季節,百姓家中尚有餘糧,且根據往年經驗,各地官員不會這般早便把災情上報給朝廷,不過……」
陳鶴驀地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雅間的門四下張望,見無人才坐會位置,壓低聲音道:「便是朝廷知道了此事,很大可能也不會管。」
秋昀眉峰緊皺:「這是為何?」
「我聽說常林將軍與攝政王有私仇舊怨。十年前,雲州還是一片蠻荒之地,攝政王明面是派林將軍鎮守雲州,實則是流放。哪知常林將軍英武不凡,不但收服了雲州各地官員不說,還占據了雲州,如土皇帝一般,以至於當地百姓只知常林大將軍,而不知陛下與攝政王。」
「攝政王?」
「朝廷的事,我等平民百姓也不懂,只知朝政由攝政王做主。」
秋昀屈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這是他思考的狀態,他對時局的了解源於盛芫的記憶,盛芫的記憶里只有靖水鎮這方寸之地,在盛芫看來,靖水鎮安定太平,既天下太平,至於流寇和外敵,與他相距甚遠。
先前他從記憶里分析出時下局勢不好,卻是不知竟已到了這個地步——流寇作亂,外敵入侵,朝廷內亂,天降旱災,這是天下大亂的徵兆啊。
陳鶴見他久不言語,還當把姐夫給嚇著了,連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這不過是我道聽途說,姐夫,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方才你不是說找我有兩件事,另外一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