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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齊觀也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
他訕訕地坐下,瞥了眼舉到眼前的酒碗,端起來與之碰了一下,仰頭悶干,抹了把嘴,抬眼就見對面的小子看著酒碗猶豫不決,頓時就有些看不上眼:「怎地跟個娘們兒似的,磨磨嘰嘰的,半點不似你義父痛快。」
義父這個稱謂刺激了猶豫不決的丁元。
丁元雙眼一閉,張開嘴把嗆人的烈酒灌入口中,壓下作嘔的衝動,直到碗裡的酒液一滴不剩,這才放下碗,捏緊拳頭啞聲道:「齊叔,我喝完了。」
「這才像話。」齊觀滿意地點頭,抱起酒罈添酒:「你義父這人,就好似和尚廟裡的苦行僧,不好賭,不好女色,就好口酒。我能與你義父關係這般好,皆因我酒量深,你作為他的義子,酒量淺了可不行。來,咱們再喝一碗。」
「別為難他了。」秋昀按下丁元拿酒碗的手,望著他通紅的臉:「你先去休息一會兒醒醒酒,晚點跟我回家。」
齊觀想攔,卻被秋昀按下了。
秋昀目送丁元踉蹌地走進酒肆,這才收回視線,與齊觀碰了一下碗:「平安很喜歡小元,小元呢也入了我的眼,老齊,我不常在鎮子上,就麻煩你幫著多照應一些。」
「照應是沒問題,我就是想不通,你有兒子,當個晚輩照顧便好,怎地還認上了乾親?」
「認都認了,還計較那麼多作甚?」秋昀不欲多說:「昨日我讓小元給你送去的酒,你覺得如何?」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齊觀一掃心中好奇,起身挪到秋昀身邊,一手攬著秋昀的肩膀一手端著酒碗,吞了口唾沫:「昨日收到酒,還沒開壇,便先聞到了梅子的香味。」
他說著,眯起眼,露出痴醉的神情:「我沒忍住,當即開壇倒了一碗,色澤乾淨剔透,入口清甜甘冽,就像酒中裹著梅子,叫我這種只喝烈酒的人都愛不釋手。」
秋昀被他浮誇的神色給逗笑了。
不過他釀的酒確實比時人釀的要好喝。
時人釀酒不論原材料,皆通過酒麴發酵、過濾,獲得酒水。
然過濾手法粗糙,便導致酒液渾濁不甚清明。
而他,則有時人所不知的釀酒手法,此手法是他命名為提純,不過小鏡子說後世會有人發明這種釀酒手法,且管這種方法叫蒸餾術——通過給液體加熱使得汽化,剔除液體中的雜質,就如煉丹時,以火剔除靈植中的雜質,讓靈植中的藥效發揮出極致的效果差不多。
不過較之煉丹,提純顯然更為簡單。
齊觀一想到梅子酒的酸爽口味,滿口生津。
可惜昨日貪杯,叫他三兩下就喝沒了。不過……
「芫子,小、元說那酒是釀的,你何時有這等手藝?」
「照著酒方子釀的,酒方子是我從我爹的遺物中找出來的。」說罷,他頓了一下:「我之前讓小元給你帶話,來我家吃酒,你怎地沒來?」
「我怎知你藏了這般好的釀酒手藝?」說到這兒,齊觀面露悔色,早知如此,他不該嫌路遠的:「你何時回去?」
「酒沒了。」話落,秋昀就見齊觀滿臉遺憾,想著丁元還要他照應,便道:「不過半月後,有百花釀。」
「百花釀?」齊觀嫌棄道:「一聽就知道是女子愛喝的玩意兒,我不要,你還是多釀些梅子酒,這時節喝著爽口得緊。」
齊觀說著梅子酒,又提到昨日沒喝夠,去林記買了一壇回家,卻發現完全不是一個味。
夜色漸濃,長街上掠過一陣清涼的晚風,吹得屋檐下的燈籠左右搖晃。
倆人喝到三更天,臨別前,醉醺醺的齊觀還不忘叮囑秋昀多釀些梅子酒。
梅子的時節已經過去了,想喝得等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