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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天,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分明是來修漏雨的屋頂, 卻還順帶著免費幫著把漏水的地板和家裡的老舊電線都換新了的維修工人;每天給他送飯,卻只象徵性的收取一點菜錢的於阿姨;還有那天到工商局辦客棧許可時,熱情的不像話的工作人員……
甚至就是去超市買床墊家具,都能「運氣好」的中大獎,獲贈精美搖椅一個。
還是鍾寧那天經過時看了好幾眼,卻因為價格太過昂貴,猶豫許久也沒捨得買的木藤搖椅。
……
這麼多顯而易見的不尋常, 就算鍾寧真是個傻子也該發現不對了。
這些幸運是誰為他打造的?就算鍾寧刻意迴避, 刻意去忽視,也怎麼都無法欺騙內心的心知肚明。
是沈先生。
是眼前這個因為保護他而受傷, 被他欺騙背叛,卻還千里迢迢追過來的沈先生。
這個話說的凶, 卻半點兒沒傷著他, 反而還帶他回家, 哄他喝藥, 知道他怕冷,抱著他幫他暖被窩的沈先生。
這個一看就不會下廚,還給他做長壽麵的沈先生。
鍾寧就是再狠的心腸, 也如何抵抗不了這樣的溫柔,可他懦弱,膽怯, 害怕受傷,一邊想要這樣的溫柔,頭腦發熱的跑過來,清醒後又自私的開始後悔,反覆無常,猶猶豫豫不敢再往前邁一步。
故意找他的茬,不搭理他,故意假裝聽不見懂他的表白,看不見他的好,任性妄為,沒事找事的給他找麻煩。
鍾寧真希望男人忍無可忍,罵他不知所謂,把他扔出去讓他滾蛋,摔門離開不再願意縱著他陪他瞎鬧。
或者就僅僅是像最初那時一樣,對他狠心一點無情一點也行。
可沈先生沒有,他好像完全不覺得鍾寧是在無理取鬧,不管鍾寧再怎麼任性怎麼過分,他都能一退再退,毫無底線的遷就,一昧的縱容,捧著他縱著他,即使鍾寧任性的離譜,他也能把閉著眼把一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憑什麼啊?
沈先生憑什麼要對他這麼好?他們無親無故,他對沈先生一無恩情二無羈絆,不僅門不當戶不對,就連最初的開始都是難以啟齒的。
鍾寧一個賣身的,陪床的,不知廉恥的,明碼標價的貨架商品。
他哪裡配?
他哪裡配被沈先生這麼溫柔寵溺的叫「寶貝」?
連他的父母和奶奶都從來沒叫過他「寶貝」。
鍾寧越是對自己有自知自明,就越是為此感到焦躁,以前的兩人地位不對等時,金主雖然也溫柔,卻還是有強勢專斷的時候,那時鐘寧還能很清醒的告訴自己要保持理智。
可現在沈先生好像突然忘了原則,失去了理智。
即使鍾寧幾次都已經清楚的從沈先生眼裡看到了黯然受傷,可總是在下一秒,便又變成了無窮無盡仿佛沒有底線的溫柔。
鍾寧招架不住,不知所措,即使表面裝得再強硬,心也早已經淪陷其中,迷失了方向。
這樣鍾寧還怎麼能說服自己?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為什麼要突然打亂他所有的規劃?
為什麼要把他逼到懸崖邊上,讓他退無可退,讓他這樣膽怯的一個人,卻在即使面對著看不清前路的深淵,也想不顧一切閉著眼往懸崖里跳?
為什麼要這樣逼他?
可是他該怎麼辦?即使如今還沒敢邁出那一步,他已經開始害怕失去了。
他要怎麼辦?
鍾寧恨不得把所有難以抉擇的痛苦迷惘都怪罪到眼前這個一手造成這一切的男人身上,可拳頭伸過去,卻又一點兒勁都不敢使。
沈先生還受著槍傷,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