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第1/2 页)
卻看見桑香哭紅了眼睛,道:「你怎麼倒自己傷心起來?」
此時卻聽得內間忽低聲模糊的,似是齊三公子醒了,陶五柳忙不迭進門去,寧、薄二人瞧著桑香一眼,卻也進門去了,不一會薄娘子興高采烈出來道:「三郎他果然醒了呢,原來中的是苗疆的七清木巫毒。不過他好像神智不清的,大概需要靜休調養,陶五柳已為他扎了一針,這會又睡過去了」
桑香聽了臉上一喜,咬著唇道:「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先回去罷,免得他醒來瞧見我,惹他生氣。」
阮娘曉得這桑香本性細膩溫和的,她既想回去橘園就由著她了,但阮娘這會瞧她衣裳薄著又要冒雪回去,便同薄娘子道:「你進裡頭取一件三公子的錦袍風兜來,先給桑香穿上罷?」
薄娘子曉得三公子醒來本是桑香的功勞,令她凍壞也不是什麼得益的事,便進去取了一件,出來遞給了桑香,桑香沒有言語,穿上這件魚藻繡蓮鶴錦袍,默默邁出門去。
錦袍上重香,伴桑香冒雪而行,與來時悲慮不同,此時心底落石已定,無掛礙,她伸了掌心接雪粒子,連落雪亦可愛——只要他醒來痊癒,她又何必多求?
41橘園風情
次日雪停,橘園西廂。
桑香裹在被團里,頭上昏昏,身上熱熱,神思煥散,阮娘進來瞧見她這樣,一摸額上高熱,不由嘆氣、嗔道:「三公子不省心也罷了,連你也不省心,我們仨就不該招惹你回來!」
適時,桑香噴嚏一打,蜂惶蝶亂、魂魄退散,她自個兒似抽絲軟藤羅一般,抽著氣兒道:「難道我就願意被你們招惹?」
「得啦得啦,我去請陶五柳過來給你看看,順便給你好好熬碗粥養養。」阮娘溫和體恤,也有些內疚,要不是她昨個兒拉著桑香單衣冒雪,也不至於令她小寒天氣受了寒。
桑香往被裡縮了縮,還有氣力道了聲「多謝」,捫心自問,桑香很高興她生病了,她要用身上的病治癒心上的病,想著她就又臥著昏眠去了。
陶五柳原在蘭若閣熬藥,昨日給齊三公子灌了兩趟藥,三公子今早倒是醒了,靠坐在床帳子那,一雙眸子又賊亮起來,仿佛能看透人心,陶五柳用帕子捂著盛滾燙藥湯的褐釉碗端進去時,正瞧見三公子凝眉看窗外的雪枝,白絨腮的灰鵲兒也不曉得從何處來,這會正在細枝椏間輕巧跳躍,鵲聲兒清脆,倒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齊三公子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些白釉碗呢?怎麼又用這烏炭似的東西來盛烏炭似的藥?讓我怎麼下咽?」
這三公子難伺候正意味著他又有多餘閒心同人計較了,看來這毒解得倒快——倒不如說三公子的武功底子也當真是好,要是換了常人,這兩碗藥非但不能解毒,恐怕要同身子裡往日之毒混戰起來,多半也能將人煎熬得疲軟無力、昏迷不醒呢。
陶五柳順著他的意,道:「哎呀,是我一時大意忘了,我去換個白釉碗來。」
「別忙了,下回記著。」齊三公子接過那碗,也不嫌燙,緩緩下咽,藥味苦澀,藥氣更煞,連熬藥的陶五柳都覺得難忍,三公子倒喝得暢快,仿佛他急著痊癒似的。齊三公子喝罷,將空碗遞來,陶五柳接過,道:「您先靜養著,吃了這藥想必無大礙了,我一會先去橘園瞧瞧。」
齊晏拿帕子拭了拭唇邊藥漬,閒閒道:「去橘園作什麼?阮娘病了?」
「不是阮娘,是那個長得像阿弱的,好像得了風寒,昨兒個她冒風雪來瞧你不是?身上單薄得很,一進門臉凍得那個厲害,小寒節氣受寒可是一冬天都好不了呢。」陶五柳嘴碎,瞧一眼齊三公子的臉色,淡淡的,不像要動怒的樣子,又多扯幾句,微笑道:「沒想到她對您倒是有幾分痴情,您要不收她做個暖床丫環,您血氣方剛,空床冷枕的,不利於養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