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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了眼睛,意識卻是清晰的,能感到自己有一小瓣的靈魂仍然停留在那個哀慟的世界裡未曾返還,這一瓣未歸的靈魂惹出了我的一些淚水。
臥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蘇沐秋的腳步由遠及近。我能感到他困惑地頓了一頓,而後將盛了熱水的玻璃杯在我床頭放下,坐在床沿,伸手用拇指拭去了我臉頰上的淚水。
我睜開了眼睛,隔著一層朦朧的水霧望向蘇沐秋。
「怎麼哭了?還是不舒服?」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我起身,無聲抱住了他。活生生的、實實在在的、即將二十六歲的蘇沐秋落入了我的懷裡。他不再是那個哀傷的十八歲少年的幽魂了,他平平安安地長大了。他的身軀溫熱,他的吐息平緩,他的心跳在胸腔中清晰可聞。
那一小瓣靈魂這才順從地歸位,使我的七魂六魄得以完整。
他有些不知所措,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回抱住了我。我如釋重負地微笑起來,趁他不備,在他的臉頰上落下響亮的一吻:「充電完畢,我滿血復活了。」
蘇沐秋又好氣又好笑地鬆開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又颳了刮我的鼻子:「小孩子一樣,真該讓你的學生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們的顧老師哭得鼻涕都出來嘍。」
6月碩士畢業後,我順利地進入了位於浦東的陽明中學擔任教師。從爺爺家到陽明中學交通不便,我便在陽明附近租下了一間房子。房子是我和蘇沐秋精挑細選了半天確定的。他這個有宿舍的大學在校生倒是比我更加熱心,不僅在選房時端出了選婚房的架勢出謀劃策討價還價,選完房還設法叫來了他的室友幫我搬家。他們寢室的另外三個大男孩都是02年和03年的,在年紀上比我們差了六七歲,都能做我的學生了。他們一口一個大哥地喊蘇沐秋,我便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他們的大嫂。在一切安置妥當後,他儼然將這裡視為了他的第二宿舍,時時光顧,賴著不走,久而久之,房子裡屬於他的東西倒比我自己的東西要多了。
要回憶這幾年的時光,可真稱得上是風雲際會,變幻無窮。原本所有人都以為蘇沐秋會和葉修一樣,堅守在嘉世第一線,開創一個屬於嘉世雙秋的時代。可是,沒想到,在第四賽季之後,嘉世的命運卻急轉直下。蘇沐秋的手傷一再復發,終於到了不得不停戰休養的程度。葉修失了吳雪峰也失了蘇沐秋,以一己之力終是難敵氣勢正盛的微草,嘉王朝的神話就此徹底破滅。第五賽季結束後,蘇沐秋便宣布暫時退役治療手傷。正好那年百花戰隊的孫哲平也因為同樣的原因黯然退役,榮耀界內一片譁然,像是看到了一個時代的終結。
原本蘇沐秋準備治療一年便回歸崗位的,然而沐橙卻讓他好好治病,石破天驚地提出想要作為職業選手出道,接手沐雨橙風的帳號。
當時我正在上海,也不清楚杭州那邊具體發生了怎樣的爭論和商討,沐秋沐橙葉修他們幾個人——包括蘇阿姨都沒有和我細講。只是後來某次聽沐橙告訴我,她對蘇沐秋說:「哥哥,我已經長大啦,可以自己拿主意了,你也該多考慮考慮自己啦!」最終,蘇沐秋鬆了口。沐橙在大三的時候便開始一邊上課一邊前往嘉世參加訓練。她趕在大四前修滿了所有的學分,去年9月,她接手了哥哥的帳號,帶著沐雨橙風出道。這個21歲才步入職業圈的姑娘很快成為了葉修的又一個得力搭檔。
而蘇沐秋呢,他退役後便來了上海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在此期間,他倒也沒有讓自己閒下來,經過一番奔走和申請,他同樣在去年成功地以退役運動員的身份進入j大電院就讀。按道理來說,他本可以像其他運動員一樣很輕鬆地進入經管學院學習,但他覺得這種單純用學歷為自己鍍金的行為沒意思,要學就學點真材實料的,於是鐵了心要進電院。原本這看起來是毫不可行的天方夜譚,但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