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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蔣衡笑了笑,說道:「那之後聚。」
他倆人寒暄兩句後收了線,蔣衡握著手機回頭一看,發現紀堯還站在原地,杵在浴室門口像個小門神。
他倆人四目相對,紀堯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後還是蔣衡先開口:「你都聽見了?」
「嗯。」紀堯答應了一聲。
蔣衡挑了挑眉,似乎也沒多意外,他點了點頭,把手機隨便放在茶几上。
「所以——」紀堯問:「為什麼?」
「因為你確實是撞槍口上來的。」蔣衡淡淡地說:「我查過這件事,前因後果我都清楚,在那種情況下,劉強有意想要誤導你導致李文身亡,你避也避不開。」
他發梢滴落的水漬染濕了浴袍領口,蔣衡似乎是覺得以這種狀態對話實在不太正經,於是扯了扯領子,轉頭朝臥室走去。
「道德的正義不能作為評判標準,但如果法律也能證明其正義,那就沒必要冤枉好人。」蔣衡關上門,聲音隱隱約約從臥室里透出來:「如果被告席上不是你,是其他的醫生,我也這麼幹。」
紀堯走到臥室門口,貼著門板問他:「所以如果是別的醫生,你也準備給人介紹師哥?」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臥室門被人一把拉開,紀堯腳下一踉蹌,差點歪進去。
蔣衡換了一件居家穿的休閒服,站在門邊沖他挑了挑眉。
「那倒沒有,這件事確實是我私心。」蔣衡承認得很乾脆:「無論怎麼說,你是個好大夫,不應該被這種事影響。」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紀堯的目光越過蔣衡,忽然落在了他身後的某一點上。
臥室里,蔣衡換下來的浴袍搭在衣櫃旁邊的衣物收納架上,床頭燈擰開了最低亮度,幽幽地照亮了床邊一小塊區域。
紀堯忽然看見,蔣衡的床頭柜上擺著個巴掌大的立體收納架,一枚硬幣靜靜地嵌在收納架中央,被燈光鍍上一層暖色的光暈。
這一眼一閃而過,因為蔣衡很快就反手關上了門,走到餐廳旁去倒水了。
紀堯忽然沉默下來,他心裡一直叫囂著的某種焦慮如塵埃落定,在他心上濺起厚厚的一片浮灰。
他記得這枚硬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他和蔣衡的「開始」。當時在北海道度假,他聽信伊織的話,於是邁出了那一步,從此糾糾纏纏跟蔣衡在一起兩年多,最終落得個一拍兩散的下場。
有一樣東西,開場絢爛,結尾苦澀——他明明知道這一點,但當時還是經受不了誘惑,義無反顧地撲向了既定的結局。
而現在這枚硬幣出現在蔣衡床頭,紀堯恍然間覺得,他好像什麼都不用問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蔣衡。」紀堯忽然說:「你不該這麼幫我。」
他的語氣很輕,帶著一點微妙的痛苦,似猶豫似掙扎,蔣衡倒水的手一頓,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他動搖的心。
「為什麼?」蔣衡隨意地問。
「因為我是你前男友。」紀堯說:「還是個想瞞著你結婚卻東窗事發的前男友。」
他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紀堯有些釋然地想。
蔣衡不該幫他,他就應該跟自己橋歸橋路歸路地走。
紀堯骨子裡那點微妙的錯位又開始活動起來,他最初分明為了蔣衡的「不信任」而委屈,可現在蔣衡自己承認私心為他做了安排,他反倒又痛苦起來了。
蔣衡還不如報復他,他越這樣,紀堯越控制不住地想起以前,他不願面對的一切重新從蔣衡身上鋪設開來,結成一張細密的網。
那上面蒙著後悔的陰霾,紀堯已經無視了它三年,可它最終還是化作細弱的荊棘,成功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