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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桌頓時響起砰的一聲，酒壺中灑出不少佳釀，濺在圍桌而坐的幾人身上。氣氛愈發寒冷似臘月寒冬，連坐在角落煽火燒水的子規也嚇得起。

&ldo;肉眼凡胎，誰能瞧得透誰。辛施主的話未免偏頗了。&rdo;虛生輕放茶壺，略收起笑意。

第25章 第25章

主人家發話，又暗裡有所偏袒，屋裡的氣氛不由更古怪，雖說舒沐璽的話聽來不適，可辛里所言亦是過分，棘手的抉擇，索性都懶懶地不肯開金口。

&ldo;和中原武林心意的是正道，做事稍叛經離道的教派便成邪教。敢問辛先生一句，水無宮在江湖風評如何?&rdo;花星樓打破靜默道，目光炯然直逼辛里，沒半分覺得理虧的怯意。

&ldo;聽聞水無宮專收女徒，大多是孤零寒苦的女子。&rdo;懷明墨不由自主地湊近虛生些許，&ldo;唯這點比較特別，其他並沒聽說什麼不好傳聞。反倒聽聞祁連山脈及西域的百姓，時常受到水無宮接濟，贊口不絕。&rdo;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虛生耳根，驚起虛生胸口一陣燥熱，虛生慌亂地往旁微挪，&ldo;正與邪不過是一念之間，當年西宗青鋒派寥落如斯，僅僅因為掌門左擎煌的一念貪慾。&rdo;

花星樓鮮少見虛生面有驚亂，心裡生出絲好奇，&ldo;臭和尚難得說句公道話，水無宮做事光明磊落，在武林雖不愛行俠仗義，但從不欺善霸凌，不交惡、不行惡。只是不符合中原規矩，收得全是女弟子，若因此稱水無宮是魔教，那請問由季先生當家的隱世山莊算什麼?&rdo;

眼瞧辛里被嗆地無言，在旁的鄭豐年難得表態道：&ldo;刀劍無眼，要以傷人來論之，恐怕行走武林之人的武器沒有乾淨不曾染血的。&rdo;

&ldo;確實，哪怕少林高僧，也非全部至始從善，回頭見浮屠者不在少數。&rdo;虛生說得平靜安然，從容與舒沐璽對視，似笑非笑道：&ldo;佛魔在心，去碧落黃泉不分正邪抉擇，全看人為事。&rdo;

&ldo;正道愛分正邪，殊不知，興許在邪道眼裡，正道亦是邪道。&rdo;懷明墨暗裡覺著虛生有意遠離自己，心底油然升起股失落惘然。

舒沐璽初對懷明墨印象極好，縱然有扇阻去路的插曲，他猶是欣賞這位武林名公子的氣度。眼下聽得對方客觀的話，越發喜愛這甚少涉足江湖的無情公子，因為愛屋及烏，口吻自然好上幾分，看辛里也不覺那般討厭，頷首道：&ldo;就是這個理。&rdo;

&ldo;一個假的傳言，一本假的寶藏圖，變成了武林的照妖鏡。&rdo;虛生惋惜地念了句佛語，悵然長嘆，&ldo;近來武林紛亂，有多少是武林正道的廝殺，實在讓人驚嘆。&rdo;

&ldo;濱州的宋老爺子、蒼龍幫的馬幫主、海剎派的羅掌門……&rdo;季德恩越說聲越輕，最終無力聳肩，憤慨地猛拍桌面，心情鬱郁道：&ldo;背後主使人可惡至極，想出如此壞招，害得武林自相殘殺，不得安寧。&rdo;

懷明墨急吞兩口放涼的茶水，試圖澆滅心口燃起的燥煩，待心境稍有平復，淡淡道：&ldo;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實在怪不得別人。&rdo;懷明墨心思集中在虛生身上，企圖尋出他斯須的情緒變化，&ldo;散播謠言的人，只是懂得人心慾念，加以利用罷了。六根不淨者，總有看不空的執念弱點，你我都不外乎如是，虛生師傅，我說得可對?&rdo;

&ldo;個人有個人的造化，武林有武林的業果。&rdo;虛生站起身推開背後緊閉的雕花木窗，清幽的牡丹芬芳漫散進屋，花不迷人人自迷。

&ldo;那你我的造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