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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打蛇打七寸啊，你周駿譽說人手不夠，這邊廂就給你送人來，看你還有什麼藉口。

司徒硫輕輕的捏了捏袖中手指，這是司徒碧親自下場了？

戶部左侍郎楊暢立刻反駁道：「皇上，臣以為太子殿下此言不夠周全。戶部掌全國錢糧、賦稅，帳冊豈能輕易外流？翰林院和國子監雖有飽學之士，然則要麼入仕不久，要麼未曾入仕。況且他們並不熟悉如何整理帳目，若是整理有誤耽擱的乃是軍國大事，豈能將戶部帳冊交與他們？」

這話翰林院掌院學士陸章就不愛聽了：「皇上，臣以為楊侍郎這話有失偏頗。那新的記帳法朝廷也是剛引入，翰林院庶吉士也好，戶部官吏也好，皆是新學。楊侍郎脫口便貶低我翰林院是何用意？臣以為只要是國之大事，翰林院上下皆可為國分憂。若是楊侍郎擔心我翰林院各位大人不如戶部官吏，可讓翰林院和戶部整理同一批帳冊，對比優劣。」

翰林院是什麼地方，有非韓林不入內閣之說，別看現在的翰林院庶吉士們只做些起草詔書，經研講學之類的事，軍國大事無權參與，但是這些都是在新科進士中擇優擔任，以後人人前途遠大。整理個帳冊都是大材小用了，陸章豈容楊暢貶低。

由此展開話題，楊暢和陸章便在朝堂上辯論開了。

楊暢道：「戶部許多帳冊相應的憑據只有一份，若是讓你翰林院遺失了如何是好？現在戶部上下整理帳冊已經十分繁忙，實沒有空教各位翰林們做帳，更沒空與翰林院比試。」

本來有楊暢衝鋒陷陣，周駿譽樂得不出面。誰知被翰林院掌院學士陸章一攪和，楊暢竟然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

這是朝堂辯論的大忌！

司徒硫和周駿譽不約而同的預感到上當了，正想出言化解，太子卻沒放過這個機會。

只聽太子適時插言道：「啟奏父皇，關於楊侍郎的擔心也有辦法解決。只需工部將可以外放給翰林院或是國子監整理的帳目帳冊、原始憑證都拓印出來，然後再辟一個清淨地方，臨時給前來共同整理帳目的士子、學子辦公用。翰林院庶吉士也好，國子監學生也好，雖是用拓本整理帳目，也不許帶出去，每日辦完工，門口著人檢查有無夾帶即可。這樣既能加快帳目整理，也不會帳目外流；原始憑證依舊留在戶部，若是雙方整理的帳目有出入，也隨時可對照查看。」

這……這法子果然面面俱到，戶部都不好反駁。但是誰還聽不出明著是幫忙，實則是審計啊？東宮這次是不打算放過戶部了啊。

若是戶部的帳目沒有查出大紕漏，也許戶部還可以據理力爭，可是你戶部右侍郎都落罪了，你戶部尚書還在朝會上請皇上責罰了，怎麼你的帳目還不讓人查看？

這場朝會上的刀光劍影也是好看得很，向來四平八穩的太子殿下都露出鋒芒了。

不過想想也是，自榮國府突然鬧出了勞什子通靈寶玉，太子這五年來是真怕行差踏錯。現在通靈寶玉的事查清楚了，真正有謀逆之心的另有其人，那人家堂堂正正的儲君為國事出謀劃策怎麼了？名正言順吶。

致和帝上了年紀，內心總有些矛盾，一來想抓住權勢不放；二來又隱隱嫌棄太子太缺乏殺伐決斷了，沒有一國儲君該有的霸氣。

今日太子這鋒芒露得剛好，在前些時日空出來的武將要職上，太子沒爭；現在關於文職部院上據理力爭。在致和帝看來，這太子是既沒有威脅自己也不軟弱。

且不管致和帝滿不滿意，都察院對如此分配可不大滿意。

太子提出的這個辦法其實是變相審計戶部了，而都察院負責巡查全國吏治，乾的正是類似後世審計部的活。現在借著記帳改革審核戶部帳目，沒道理翰林院和國子監都分了一杯羹，竟是將名正言順的都察院排除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