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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間仿佛沒有什麼能夠拉扯住白秉臣前行的步子,換得他停留,哪怕是片刻。
背著手目視白秉臣離去的背影,郭桓拽了一下身邊人的官服:「看完了沒?」
溫誠合上名冊,眼中流露出詫異:「這本名冊你是從哪來的?」
「你先告訴我,那上面的字跡是不是白秉臣的?」
「不是。」溫誠回答得果斷,安了郭桓的心。
溫誠極愛書法,天天埋在古字堆里琢磨字型,練就了辯字的好本事。既然他說不是,這本名冊想來和白秉臣真的沒有關係,郭桓想著,耳畔卻傳來溫誠絮絮叨叨的聲音。
「你看這字的的起筆略飄,乍一看並無不同,可細看之下」
郭桓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是梅韶。」
「什麼?」
「今日我之所以來晚,是梅韶堵在我府門,把這本名冊交給了我。我見上面的字跡酷似白秉臣所書,心中也有疑慮,就在堂前試探他一番,他倒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一樣。」
沉默半響,溫誠問道:「那他們兩個,你信誰?」
郭桓咬著指甲,說話有些含混:「我誰都不信。反正該審的我都審了,現在就連案狀帶名冊進宮呈給陛下去,這樣費力不討好的活兒還是讓陛下頭疼去吧,我就拿著那點俸祿,犯不上操著多大的心。」
他從溫誠手中拿回名冊,朝身後擺擺手:「走了,快些進宮一趟,還能趕得上我夜遊畫舫。」
三司會審的供狀還沒有呈到御前,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先一步踏入了勤政殿。
已過古稀之年的勤元伯跪在趙禎面前,涕淚橫流,驚得正在批摺子的趙禎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了?」示意福順把勤元伯扶起來,趙禎心下有些忐忑。
勤遠伯是歷經三朝的老人,於先帝時致仕,先帝待其親厚,親封勤遠伯,特賜於平都頤養天年,平日裡沒誰敢打擾這位老功臣。
更何況,對趙禎來說,勤遠伯對他有恩。當初趙禎登基,景王不信傳位聖旨,叛出平都,都中臣子大半隨景王出逃,鬧得人心惶惶。是勤遠伯出面查驗聖旨,願意以一生清名擔保,扶趙禎坐上皇位,安定下朝堂,他才有心力追繳景王。
念及此處,趙禎起身將這位老大人送到一旁的座椅上,親手為他斟滿茶水,安撫道:「老大人有什麼事儘管和朕說。」
勤遠伯茶也不喝,面色悽然:「陛下您是知道的,老臣的孫女呂雁於去歲花燈節走失,蒙皇恩眷顧,陛下還特意差人尋找,一直沒有下落。老臣內心煎熬,時時愧疚,卻在今日知道了她的下落。」
「人在何方?」
勤元伯伸出一隻枯瘦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趙禎的手上,就地跪下:「老臣請求陛下徹查陳家一案,還我孫女一個公道。」
被勤元伯這麼一跪,趙禎還未來得及細想他說的話,下意識就要把他扶起來,老人卻不肯起。
「老臣年歲已高,一生為國,不敢怨言。可誰能設想,就在朝堂之上,就有狼心狗肺之人,暗裡做骯髒事,斷送了老臣孫女之命,就如同摘了老臣半副心肝,怎能不痛!怎能不怨!怎能不憤!」
伴隨著勤元伯伏在地上低低的哭泣聲,趙禎打開那封信,一隻帶血的耳環掉了出來。
他認得那是皇后賜給呂雁的耳環,不過才在宮外呆了一年,就已經泛了舊。
好似踏出宮門,外頭就是龍潭虎穴,容不下這點小小的女兒飾物。就像在天子腳下,依舊容不得女子安身。
第39章 落子意
不過半月,平都剛入夏,范鴻信還未來得及再聽聽那蟬鳴,就已入了獄。
得了陛下的恩准,勤遠伯派人在刑部盯著,逼著齊容連軸轉了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