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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一時無話,探下手去,沒有把成珣的屍身翻過個兒來,只幫他趴出一個不大容易破壞屍體原貌的姿勢,就把棺蓋合了起來,抬眼看了看馬棚外的雨勢。
外面的雨仍然像天上有人拿著澡盆往下倒水一樣,「嘩嘩」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冷月淺淺地嘆了一聲,「雨下成這樣,咱們晚點兒去大宅,老爺子不會怪罪吧?」
景翊猶豫了一下。
照事實說,老爺子不但會怪罪,而且很可能會拿出些常人的思緒無法企及的法子來怪罪。
但冷月這樣問,顯然是不情願冒雨出門的。
她不願意做的事兒,他絲毫不願為難她,否則早好幾年前她就該是景家的媳婦了。
景翊笑笑,輕描淡寫,「死不了人的。」
「那咱們就先去一趟成珣家好了。」
「……」
成珣家和景家大宅隔著兩條街,兩條京城最為繁華的街,在這種合家團圓的日子,又逢彤雲密布大雨傾盆,平日裡車水馬龍的兩條街就靜得只剩下雨打磚瓦的聲響了。
兩人各打一把紙傘,從聚水成流的屋頂上一路踏過去,如履平地。
景翊根據冷月的要求,在距成珣家門口約三丈遠的地方落下腳,乖乖站在落腳處,一動不動。
「前面那個就是成珣家的正大門。」
冷月皺了皺眉頭,「你確定?」
景翊篤定地點頭。
冷月抬手往大門上面的牌匾上指了指,「這倆字你都認識吧?」
雨簾之後,紋飾精美的屋檐下面,一面黑漆大匾上中規中矩地寫著兩個大字,「馮宅」。
景翊微微眯眼,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倆字,「我上回來的時候是晚上,黑燈瞎火的還真沒注意……不過我記得他家門口的這棵槐樹。」
冷月確實看到大門口有棵正被大雨打得沙沙作響的槐樹,但放眼看過去,這一條街每戶人家門口都有一棵槐樹。
這是前任京兆尹在任的時候由京兆府衙門統一種下的,幾來,晚春花香滿街,盛夏綠樹成蔭,清秋落葉紛紛,已成京中一景。
成珣家門口的槐樹與別家門口的槐樹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
「他家門口的槐樹怎麼了?」
「看見上面的蜂窩沒?」
冷月仔仔細細地看遍了每一根枝椏,搖頭,「沒有。」
「沒有就對了,」景翊怨念極深地盯著樹上某個枝椏,「我在他家吃飯那天晚上划拳輸了一回,沒酒了,他們就讓我上樹去采蜂蜜……」
「……」
即便如此,冷月仍覺得一個姓成的人在自家屋檐底下掛個馮姓的牌子是件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事。
「這條街上哪有幾棵槐樹上面是有蜂窩的啊,你是不是記錯了樹了?」
景翊幽幽道,「我抱著蜂窩從這棵樹上下來的時候蜜蜂全家都出來送我了,你說我這輩子能忘得了這棵樹嗎?」
「……」
有景翊這句話,冷月總算放棄了懷疑這戶人家到底是不是成珣家這件事,交代了景翊幾句,就弓下腰來,一邊向成珣家門口走,一邊仔細查看被大雨沖刷得越來越乾淨的地面。
景翊就照冷月交代的,踩著她踩過的地方一步一步跟在後面,一邊跟,一邊問,「夫人,你覺得兇手會在大門口留下痕跡?」
冷月頭也不抬地隨口應了一聲。
景翊靜了片刻,又問了一句,「夫人,你為什麼覺得兇手會在大門口留下痕跡呢?」
「因為死者是在家門口被發現的。」
景翊又靜了一會兒,「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死在咱家門口……」
景翊還沒來得及說完,冷月倏然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