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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緊抓在冷嫣胳膊上的手有點發抖,與冷嫣對視的目光卻堅如三九寒冰,「你讓我進城,給我一盞茶的工夫,我就能告訴你。」
被那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鳳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冷嫣在走出城門前就準備好的硬話愣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若是真刀真槍地打,冷月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但要說查疑搜證,就眼下京城城門裡的那點兒事,莫說一盞茶,就是吃個包子的工夫,也足夠她這個妹妹摸得一清二楚了。
冷嫣默然一嘆,「跟我來。」
冷嫣沒把冷月帶進城門,倒是帶著冷月往反方向走了一小段路,駐足在道邊的一個小酒肆前,朝正在溫酒的攤主招了招手。
這些日子冷嫣總在城門附近打轉兒,冷了就在這裡喝碗酒暖暖身子,攤主已記牢了這個披甲執劍的女人,張口便熱絡地喊了聲「軍爺」,轉眼看見跟在冷嫣身邊的冷月,愣了一下,恍然道,「呦,這不是……」
攤主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冷嫣狠瞪了一眼,攤主立馬縮了頭,陪笑著道,「那個……十文一碗的,兩碗?」
冷月在攤主那張笑得僵硬的臉上盯了片刻,才撿了個稍微囫圇一點兒的破凳子坐下,裹緊了披風,又縮了縮身子,「一碗,我喝熱水。」
「哎,哎……就來!」
一直到攤主把熱酒和熱水都端了上來,冷月把那碗熱水捧進了懷裡,冷嫣一口接一口地把整碗酒都悶下去,才從身上摸出一個信封來,一巴掌拍在冷月面前的桌面上,拍得桌子不堪重負地吱扭了一聲。
信封用漿糊封了口,裡面不知裝了什麼,拍在桌上的時候與桌面擊出「當」的一聲悶響。
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寫了兩個楷體大字。
休書。
這字跡,只要沒化成灰,冷月就能一眼認得出來是出自景翊之手。
冷月裹在披風裡的身子驀地一僵,捧在手裡的碗顫了一下,水波一盪,差點兒潑灑出來。
冷月抱著水碗盯著信封上這兩個在大雪天裡愈發刺眼的大字呆了片刻,才木然地把碗擱下,伸手拿起信封,一把撕開,撕得急了些,信封里僅有的一樣東西一下子滾落出來,在桌面上一彈,正落到冷月腿上。
一隻只有小孩才戴得下去的小銀鐲子。
樣式已有些過時的女式小銀鐲子被質地精良的絲線編成了一個男子的掛飾,從絲線磨損程度上看,這小銀鐲子已作為掛飾在那男子腰間佩戴了很多年了。
冷月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男人會拿女孩的銀鐲子當佩飾,但這個休了她的男人會,而且一戴就是十幾年,還差點兒為了這鐲子豁出命去……
眼下這冰冷的銀鐲子就在她的腿上靜靜躺著,涼意透過那層單薄的官衣滲入肌骨,像是把冷月的腦子一併凍了起來,連起碼的難過都感覺不到了。
在嫁給景翊之前,她曾無數次想像過這一天,嫁給景翊之後,這種想像越來越少,在她離京去往蘇州之前,這種想像已經徹底被她趕出了腦海,天曉得這一天怎麼就偏偏選在這種時候來……
眼瞅著冷月眼圈泛紅地呆看著落在腿上的銀鐲子,冷嫣心裡一酸,聲音禁不住輕軟了幾分,「京里這會兒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先到涼州辦差去,別誤了安王爺的正事兒,等過些日子京里消停了,我陪你一塊兒找這混蛋算帳去。」
冷月又盯著這銀鐲子看了片刻,薄唇一抿,抓起銀鐲子連同信封一起收進了懷裡,抬起頭來時沒哭沒鬧沒掀桌子,只像平日裡向人證詢問線索一般不帶絲毫情緒地問道,「這事兒王爺知道嗎?」
冷嫣皺了下眉頭,用餘光掃了掃埋頭溫酒的攤主,低聲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混蛋的臭毛病,把休書往我這兒一送就鑽到煙花巷子裡快活去了,鬧到這會兒全京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