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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上下的傷,痊癒了或者沒有完全痊癒。分散在身體的各部,隱隱地傳遞出痛感。就好像是尖銳或者並不尖銳的針,扎在她的身上。
現在傷口流的血滲入在她的心裡了。
她沒有繼續跟著周舟的腳步,而是轉了身,邁向相反的方向。
與方才完全相同的步速,相反的目的地。
重複了往返,張艾琳直直地原路返回,走到王兵的辦公室門口,握下那扶手,推開門。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她坐在那條長椅上,垂著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她努力回想這雙棕灰色短靴是從哪裡買的,卻怎麼想也記不得了。她心裡除了平靜,再沒有其他情緒的波瀾。
不想要再繼續了。
為什麼退學那麼多次,都沒有被退掉。
在學校里,和在家裡,都是一樣的感覺,被關在一個又一個的籠子裡。唯一來上課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多見見孟文君。可現在的孟文君,不再是阿定了。當那天孟文君什麼都不說就急匆匆走了的時候,張艾琳才真的覺得撕心裂肺般的難過。
對她好,又對她不好。善待她,又不善待她。隔著層霧,隔著層紗。就算不確定,不明白,不知道,她也依舊捧出一顆真心。
糾結了這麼多次的事。張艾琳沒有想到,自己唯一一次想放棄的時候,心情這麼平靜。
她坐在幾天前也坐過的椅子上,和幾天前做著同樣的事情。等待。
等待王兵回到這間辦公室。她就可以告訴他,她想要離開。
太累了。
張艾琳的身子向後倚靠,雙手插在口袋裡,整個後背貼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就好像是行刑場上等待最後死刑到來的犯人。
整個下午被揉搓拉扯得很長,太陽細碎的光被揉爛在天空上,逐漸走向消逝。
張艾琳偏過頭去,能清楚地聽見從窗外傳來的樓下籃球場上的叫喊聲。
等到最後放課,王兵也沒有來。
張艾琳站起身來,踢了踢略微有些發麻的雙腿,又重新打開門,關上,發出一聲響。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正巧卜聰明和朋友成群結隊地跑過來,他看見張艾琳剛從辦公室里出來。他停下來,打了聲招呼:「艾琳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呢?」
「嗯。」張艾琳勉強回應了一聲。
卜聰明從張艾琳的臉上看出了她的低沉,又故意抬高了些音調,幾乎用喊的,道:「周舟在找你呢。」
「嗯?」張艾琳抬起眼皮,眼裡閃過驚訝。
卜聰明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瞬的變化,抬手用拇指指了指身後,說道:「剛才還在那邊。」
「她找我幹什麼?」張艾琳在心裡發問。
沒等她說出口,卜聰明便笑著解釋道:「你一下午都見不到人嘛,人家不得著急。」說著,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成了帶有意味的揶揄。
?
「你笑什麼呢?」張艾琳皺起眉頭。
卜聰明又是嘿嘿一笑,拍了拍身邊朋友的肩膀,向張艾琳揮了揮手,說道:「我們還要去打球,別忘了去找人家!看樣子是找不到你不打算回家了!走了啊!」語罷,便嬉笑著跑走了。
張艾琳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為什麼要找我?明明是我牽連了她。」張艾琳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懷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情,張艾琳莫名其妙地又開始將目光瞥向四周,從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打量著有沒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的身影。
她回到了教室,人都已經走光了。
只有最後一排,周舟那掛著小兔掛飾的書包擺放在她的課桌上,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