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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到朝夕相處的老師都不打個招呼嗎?」他揭了一下頭上的圓禮帽算是招呼,老神在在的神情在此刻分外欠揍,「難道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
晏菀青的第一反應是陳洛在跟自己說話,她剛打算開口就聽到了房其琛的聲音。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語氣比落在身上的雨水還要冷上幾分,不同於面對勞倫斯時飽含殺意的平靜,明明對方只是一名手無寸鐵的普通教師,她卻從青年身上陡然變化的氣息嗅出了如臨大敵的氣息。
「啪!」
斷裂聲伴隨著令人抓狂的抽離感,在察覺到她的探尋意向以後,房其琛乾脆利落的斷開了二人之間的連接。
發明淺層精神結合的人是不是個受虐狂?
強忍著精神世界的震盪和酥麻,晏菀青咬著牙在心裡把大力推進戰時特殊指令的軍部罵了千萬遍,這種可以隨時單方面抽離的臨時結合簡直就是慢性折磨,怪不得這些年哨兵和嚮導的自願結合率屢創新低——結合的神聖感和信賴感在與陌生人輕易的連結—斷裂中被逐漸消磨,倘若某一天不婚主義盛行,軍部估計難辭其咎。
「來送正式的委任書……之前我應該預告過了吧?上面已經決定給星空海鹽一個名分,我只不過是被派來跑個腿而已,」陳洛笑眯眯的說道,「況且,還能順道拜訪一下可愛的學生們,何樂而不為呢?」
可愛的……學生們?
晏菀青在難受的縫隙抓了一下重點。
房其琛沒有接話,他注視著彬彬有禮的男人,眼神複雜難測。
「其琛,」見軍部特派的名頭沒有起作用,陳洛換了一個更為親近的口吻,「就算你懷疑我的來意,也不能讓我們的菀青同學跟著你淋黑街的雨吧?」
他在「黑街」和「雨」上加了重音。
房其琛聞言垂下了眼帘,就在晏菀青以為他會繼續沉默的時候,就被前者拉著胳膊推進了屋裡,托她的福,明顯不受歡迎的陳洛也終於得以跟在二人後面登堂入室。
「哎喲,我的心肝兒,你怎麼淋成這樣了?」
嘰嘰喳喳的學生們已經離去,獨自在大堂里收拾桌子的阮鈺銘一看到晏菀青狼狽的樣子就嚎了起來,瞧到後面的房其琛後又用一模一樣的句式接著嚎。
「哎喲,我的寶貝兒,你怎麼也淋成這樣了?」
於是被冠以「心肝兒」和「寶貝兒」兩個愛稱的主人公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吞了一百隻蒼蠅一樣的表情。
成功噁心到二人的阮鈺銘得意的笑了起來,而他的笑容在看到踏進屋子裡的第三人時僵在了臉上。
「……陳洛?」
「好久不見,中尉,」將手中的帆布傘支在門口的架子上,陳洛熟稔的向他打招呼,「黑街的天氣可真夠嗆,能給我來杯熱茶嗎?」
阮鈺銘一下子就噎住了,平心而論,別說熱茶,他連洗腳水都不想給他端。
「給他茶。」
出乎意料的是,為陳洛說話的竟然是房其琛,他又把晏菀青往樓梯那裡推了一把,低聲囑咐了一句「去洗澡」,然後越過三人直奔後廚,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好吧,好吧……」嘟嘟囔囔的抱怨著,阮鈺銘收拾起餐盤跟著了上去,走之前還不放心的瞥了一眼明顯狀態外的女孩。
晏菀青維持著茫然無辜的面部表情,偽裝成小浣熊的精神嚮導偷偷出現在了腳下,只見它故意圍著陳洛跑了一圈,跳起來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確定後者確實毫無反應後才鑽進了吧檯下的縫隙里。
「陳老師,原來你和琛哥、阮哥都認識啊。」
她幾步走到樓梯上,扭頭看向站在原地的男人,明朗又清亮的眼神一如在嚮導學院當優秀學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