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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看向無言的石碑。莊重肅穆的帝陵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我扣在底下拷問著。
鍾伯琛沉默許久,忽然抬起手指去摸我的嘴角:&ldo;我喜歡小五笑。小五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間都明亮了。我也喜歡看小五認真的樣子,隨性的樣子我喜歡小五的一切。&rdo;
我看著他灼熱的目光,忍不住嗤笑出聲:&ldo;你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哪兒有那麼好。&rdo;
&ldo;喜歡。就是喜歡。&rdo;鍾伯琛的耳根開始泛紅,笑容有些靦腆:&ldo;當初我還在吏部的時候,你的事情,都是從別人口中打聽來的。他們都說,五皇子黎王,為人親和,可惜有些木訥,不知是不是先天不足。我卻覺得,傻了點也不錯,比功於心計之人強過百倍。接你回來後,本來,我已經跟魏將軍商量好,將你養在宮中好好照看,別再讓你吃苦了。至於朝政之事,瑾王到底是可塑之才。只要不讓太后過度干政,應當不成問題。誰知&rdo;
我急不可耐,連忙又往他身邊湊了湊靜候下文。
&ldo;誰知,小五你我也說不上來。&rdo;鍾伯琛略帶無奈:&ldo;小五你著實太讓人驚喜。&rdo;
驚喜?我大惑不解:&ldo;你確定不是驚嚇嗎&rdo;
鍾伯琛不說話了,就這麼抿嘴看著我笑。我被他笑得心波蕩漾,忍不住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罷了。我起身,伸了個懶腰,跪地給老爹磕了仨響頭:&ldo;爹,您跟您的愛卿們,都有點老眼昏花,看上我這麼個玩意。爹,多的我也不敢承諾,只望對得起自己的良心。&rdo;
鍾伯琛也學著我的樣子,一撩衣袍跪在我身邊:&ldo;陛下。微臣承諾,此生只尊黎王殿下為君。生死契闊,與&rdo;
&ldo;你就不怕我爹蹦出來罵你?&rdo;我嘴角抽搐著戳了戳他的腰眼子:&ldo;他剛入土為安,你就不尊他為君了;你還拐了他乖兒暖被窩。&rdo;
鍾伯琛瞬間有些慌張:&ldo;那我該怎麼說?&rdo;
我深沉地嘆息道:&ldo;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改口喊爹吧。&rdo;
這便是我歸國後的第一個除夕夜。沒有觥籌交錯,沒有助興的歌舞,亦沒有親朋好友陪伴在身邊。冷冷清清,稀里糊塗得就過去了。卻成為我此生最難以忘懷的一晚。
那夜,我跟鍾伯琛以父皇的碑陵為證,立下了畢生的承諾。說來可笑。我呀,重活這一世,本只想著還他那半句殘詩的債。結果還來還去,發現我欠的不僅僅是他一人。
還有這黎民百姓。
新年,很快就過去了。四季更迭,早春已至。廣淄治水一案,也有了眉目。
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尚書以及戶部尚書聯名密奏,廣淄數位官員有貪污之嫌。更指出,芃城縣令,名下宅院竟有十處之多。全州都尉私設暗莊賭場。錢財來源,皆為侵吞災銀。
我所猜測的事情終於成了現實。這是一個惡循環。修河塘,被人為破壞,水患得不到控制,就能侵吞災銀。說他做的滴水不漏?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就能收集到這麼多的罪證;說他狗膽包天?偏偏又能逍遙法外這麼多年。
我將毛筆點在桌上畫圈,一圈又一圈,一環繞一環,畫到最後,我終於頓悟。
這朝廷,跟這環環圈圈沒什麼不同。我為最高當權者,站在最中間。四周是一片空白,什麼都看不清。最外側是有條不紊的官員線,看上去方圓端正,實則全纏在了一起,扯出蘿蔔帶著泥。倘若將其完全拆開,那就陷入了山重水複,無邊無際的僵局。
這些個罪證,我估計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也查清楚了。但是一直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