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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月里,鍾伯琛依舊風雨無阻地每天跪一個時辰,直到被人打包回府。一來二去,朝中不知實情的吃瓜群眾們開始為他喊起了冤。吏部尚書甚至悄悄上了摺子,旁敲側擊地問我是不是想拿丞相開刀。我故弄玄虛地回道:&ldo;關汝屁事?&rdo;
吏部尚書悄咪咪地跑去找他的義子蘇澈,讓蘇澈替鍾伯琛說說好話。蘇澈這位剛到戶部就任的大紅人也不含糊,提著小酒和包子,趕在飯點上衝進了嘉明殿,並成功地獲得碗筷一雙,跟我一起吃了頓晚膳,問我能不能先別卸磨殺驢,起碼把磨給轉得差不多了再殺驢。
我回他,驢殺不殺是我自己的事兒,就算殺了賣驢肉火燒也跟他這賣包子的沒半毛錢關係。吃飽了趕緊滾蛋,想辦法賺銀子去。
我就這麼憋著一個多月不私會鍾伯琛,導致他每次上早朝都翹著腳看我,眼裡飽含心酸,就差淚滿襟了。我知道他快熬不住了,不過不單單他熬不住,還有某些人也坐不住板凳了。
定國公入獄後,我命人大張旗鼓地抄了定國公府,從裡頭搜出十幾車金銀財寶,繞著城街轉了一圈。老百姓們的吐沫星子快把定國公給埋進去了,所以他這大牢算是得蹲到地老天荒。我不打算殺他,就這麼關著,關到他壽寢正終算玩球。
然而定國公&ldo;一心為公&rdo;,以身作則地給朝廷省了筆開銷。在定國公入獄後的第四十天晚上,他毅然決然地猝死在了牢中。太醫驗過後表明他應當死於心梗。算是個正常死亡。
母后聽聞後,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要求見我。我的狗腿大隊長負傷在床,上官太醫跟個門神似的守在他屋門口,拒絕他出屋。我也不好去打擾他倆,只得帶了備用狗腿子‐‐陸久安同志前去直面風暴。陸久安特意揣了塊磚頭在懷裡,表示看情況不對照頭招呼。我則縮在他那肉盾一樣的身體後邊,心裡倒也踏實了幾分。若是母后撇茶杯撇茶壺什麼的,陸久安能幫我擋上幾下。
但是母后明顯沒那個戰鬥力了。幾日不見,母后忽然雙鬢皆白,頭上多了些許的皺紋,整個人似是蒼老了十多歲。見到我以後,母后雙目呆滯,就問了兩個問題。一是能不能去給她哥哥弔唁;二是六弟是不是已經去祁國了。
我回得很乾脆:&ldo;可以。是的。&rdo;
接著母后便直愣愣地瞅著地板發呆,我無奈搖頭,轉身離開。剛要踏出殿門,母后突然微弱地說了句:&ldo;岑越。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養你。&rdo;
這話我聽了不下十遍了。只是我一直以來沒有放在心上。然而此時此刻,我忽然感到莫名的悲涼,替她,也替自己。於是我轉身說道:&ldo;母后。你以為我願意讓你養我嗎?這宮裡,任哪位太妃養我,都比讓你養我要強一百倍;你以為我願意讓父皇舍了皇姐的命,換取自己獨活嗎?我當時只是個襁褓之嬰,我沒得選擇。&rdo;
我走出慈康宮,吱嘎吱嘎的搖椅聲慢慢地緩了下來。我想,我們之間的恩怨,終歸該結束了。刨去那本就不存在的母子情,她的身份只是我父皇的髮妻,我的一位長輩。我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她老死不相往來。她給了我一口飯吃讓我長大,那我就好吃好喝伺候著給她養老;她說我欠她女兒一條命,那我便饒了她的命。
至此我們兩訖,互不相欠,兩不相干。
回嘉明殿的路上,我隱約瞥見殿門外鍾伯琛又在孤零零地跪著。旁邊有拿著沙漏給他計時的太監,還有個拿著繩子等著捆人的侍衛。他似是有所感,抬頭往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我匆匆收回視線,徑直回了嘉明殿。
回去後沒多久,宮人來報,說滇親王,培國公等先帝御封的親王、國公們組了個旅遊團一齊來了鴻濛城。據密報稱,他們是為牢裡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