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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氣得說不出話,找來水葫蘆,抽出絲絹來沾了水,單憑著感覺,為他細細清洗。
她本不欲理他,然而大約是因為真的弄痛了他,他的身子分明微震了一下,唐糖只得咬唇囑咐:&ldo;大人再稍稍忍一忍。&rdo;
紀理一言不發。
唐糖總有些奇:&ldo;方才大人引我過去的時候,那般好身法,竟躲不過那人一支鏢?&rdo;
&ldo;不由得他留個記號,他明日用什麼找你家大人要帳?&rdo;
唐糖恍然悟了,對方只當是傷了裘寶暘,明日必去尋寶二爺的晦氣。然而因為寶二爺根本無傷,那人必定吃癟……
明日才是真正看好戲的時候,對方究竟什麼來路,明日就會有個頭緒了。
&ldo;大人高明!&rdo;
&ldo;哼。&rdo;
&ldo;只是您也太過生猛,就這麼生生挨了一鏢……&rdo;
&ldo;還不是因為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do;
&ldo;……您還沒告訴我,您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蹤?&rdo;
&ldo;哼,你說呢?&rdo;
唐糖如何知道!
紀理哼一回,那個傷口滲出的血倒更多一些,她憂心他的傷勢,這當口著實不忍多問。
這人的脾氣糟糕若此,但另一方面,又實在硬到了教人暗生佩服。
船艙封閉,傷口便不易干,唐糖低了身,輕輕替他吹了許久,時不時問一聲:&ldo;大人這樣會不會覺得好些?&rdo;
洗罷的傷處漸漸收干,紀理孤坐在黑暗裡,一直沒有答話。
唐糖本打算這就替他上藥,然而他的衣料起先便教她撕了個大口子,她一個不小心,順手就觸到了一旁……一時大為不解:&ldo;還有傷?我摸摸。&rdo;
紀理極不耐煩:&ldo;這個不是,你不用管!&rdo;
唐糖吐吐舌頭,咕噥道:&ldo;驢脾氣。&rdo;
紀理卻放緩了聲音:&ldo;你可還記得大嫂家……那個小弟?&rdo;
唐糖記了起來。
在她約莫十歲的那一年,紀家的大公子伯恩尚在人世,溫文儒雅一個人,卻偏偏年少時就立志投身軍中。也不過就是二十歲的年紀,在謝大將軍的北軍之中已領寧遠將軍銜。
謝府乃是西京將門,紀伯恩又極得這位上將的賞識,上年已同西京將門謝家的小姐定了婚約,次年秋天就是婚期,喜事將近。
那年春天,謝大將軍入京述職,順便攜了他一雙兒女同行,得閒暇時,就全家上紀府做客。
一來是為讓謝小姐相一眼親,二來也讓家裡只愛舞刀弄棍的小公子開開眼,瞧瞧他們書香門第的親家府上,是如何的不同。
謝府的小公子比唐糖還小一歲,是個胖子,性子卻皮猴一般,恨不能拆了天地,正是貓厭狗嫌的年歲。
小胖子下午就惹了禍,眾人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然偷牽了謝將軍的馬,上了南院門。
書香門第的格局謝小子不喜歡,南院外那一大片起起伏伏草地,倒似片小平原,很教他喜歡,他打算跑一跑馬。爹爹不讓他在城裡亂跑,這會兒是在紀府,總可以跑了罷?
待到有人覺察小胖子在馬上顛顛喊救命,一干大人還在前廳吃酒談天,紀伯恩亦被未來岳父強留了多喝幾杯,趕到的惟有唐糖紀陶同謝小姐幾個。
守南院的小廝嚇壞了:&ldo;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