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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寶暘聞言取來翻開：&ldo;是她的字！當真是思凡所譯？怪道前陣子常聽她說起熬夜，人都熬瘦了。我真沒想到，她竟一直在學崑崙文。&rdo;

聽他聲音低落，唐糖搖頭笑勸：&ldo;想必也不是一直，大約是臨時得了這東西，又想知道個究竟，這才病急亂投醫，誤拜了個什麼假師父罷。&rdo;

&ldo;怎麼，譯得有誤不成？&rdo;

&ldo;謬之千里。寶暘，我聞得那趙思危並未兇殘到那個地步的，崑崙活捉回來的逆黨，凡年逾耄耋者，好像當年皆免了問斬，好幾個都赦了的？那彭博士可還活著？&rdo;

&ldo;好像在什麼祥雲觀，這些人統統被勒令不准出京的啊。圓覺寺後山祥雲觀……我的天，慮賢！&rdo;裘寶暘恍悟似地，&ldo;思凡自來沒城府的，莫不是被那趙思德給騙了！&rdo;

&ldo;這倒說得通了。趙思危允了你家法師，放趙思德歸鹿洲，其間尚不知有什麼關聯。嗯，一定有，這下便說得通了。&rdo;

裘寶暘又一思量：&ldo;不對啊，唐糖？你究竟怎知譯得不對，你不是說自己學不來崑崙文的？&rdo;

唐糖並不直接作答：&ldo;這不是高祖手札。&rdo;

&ldo;啊？&rdo;

&ldo;紀陶當年告訴我，彭老兒對這一類崑崙國的古語，不過略知皮毛。我這麼說吧，就算是紀陶，也未見得能有讀它的興致，因為……這是用崑崙古語寫的撲翼機的編年。&rdo;

&ldo;撲翼機？可同你那木鳥？我聽紀陶贊過的。&rdo;

唐糖搖頭嘆道：&ldo;有所不同，我那木鳥不過是一玩物，而此冊所記，撲翼機能翻山越海，能在高空中持久行進達數個時辰之久。沒想到古人便有如此智慧，嘆為觀止，可惜，可惜。&rdo;

&ldo;怎麼可惜？&rdo;

&ldo;此書雖解答了我頗多疑團，但這只是個上半冊，只記了撲翼機的編年，某年某年，做了些什麼……卻未附一頁圖解，關於撲翼機在空中持久向前推進的關鍵裝置是何物所造，又是如何為人造出來的，想來下冊中才會有所提及。如今下冊還不知在哪兒，豈不可惜？&rdo;

裘寶暘聽著這些雖有些懵，又略傷感道：&ldo;想必思凡錯得離譜了罷？&rdo;

唐糖好笑地翻開一頁，隨口譯給他聽：&ldo;萬仞元年，鎖匠籍商為風篷飛煙燒傷，墜於河伯之谷，其弟為那翼機殘骸，尋了七天七夜方得，卻不幸歿於河東。其心頭之血染於石刃，後人立碑於河東，將石刃祭於碑前，名&ldo;心血之碑&rdo;。萬仞五年，有人將風篷外的飛煙改集於鐵製圓罐，同年，又有人拆卸風篷，改十字翼為雙側巨翼……這個萬仞五年倒是個好年份，這一年古崑崙送了五人乘撲翼機往西遊逛了一圈，還都活著回來飛了。趙思凡笑我護短，想必是對的，我身上也許當真淌著那古國工匠之血呢。你沒聽懂麼？心頭血，五年，可找著出處了？&rdo;

&ldo;這……也太牽強。&rdo;

&ldo;彭博士雖不精於古文，也不至鬧得如此斷章取義罷。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說他不是有意誤導，我是不信的。&rdo;

&ldo;那紀陶的音信，豈不又沒了。&rdo;

想起紀陶，唐糖卻心頭一熱：&ldo;你不懂的。大哥說除夕夜還夢到他了，說他總在哪處等我們呢。大哥最靈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