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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聖延繼續埋頭瀏覽社區討論,好像那裡面所有人都比他了解徐翼宣了解得更多,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徐翼宣認真地說過喜歡他。他因為這個念頭快樂了十秒鐘,又因為徐翼宣已經睡滿十個小時而難過十分鐘。
他又看到有人在討論王路然,二十幾年前的一場事故,現在北京地鐵有的站點也還沒裝上門。他們說當時董瑋仁就在現場。王路然。王路然。童聖延念這個名字,突然想到當時他不知死活地鳩占鵲巢,在抽屜里翻找退燒藥時翻出來的那本日記。
[我想我橫豎都要死了。]
他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他得回去再看一次。他又要翻陽台了,當時怎麼沒想起來從徐翼宣的口袋裡翻一把備用鑰匙。他在路上給代照辰打電話,求他去一趟醫院,如果徐翼宣睡醒要找他的話,告訴他他只是暫時離開一下下。「你要去哪?」代照辰問他。「……有一點事。」他含糊其辭。
公寓裡和他離開那天看起來沒有任何兩樣,這些天來一直沒有人來過。房間裡的氣味讓他不適,他把窗戶全體打開,燈也開到最亮的一檔。他從來沒把這間破公寓看得這麼清楚過。他直衝到臥室打開抽屜,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甩出來扔到地上。有了,那個藍色封皮的日記本,學校發下來的本子,上面印著某某藝校,右下角模糊的鉛筆字寫著王路然。
這時候他聽到開門的聲響,董瑋仁站在玄關,他們四目相對,好像闖空門翻箱倒櫃的人不是他,是董瑋仁搶了他的東西。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董瑋仁到底在對徐翼宣做什麼?
他沒打過架,只靠蠻力對付一個快五十歲的人也算夠用。他順手抄過掉在手邊的一個鎮紙擲向董瑋仁,趁他躲閃撲過去將他拽倒在地,他膝蓋死壓著他的背不准他動,手在旁邊一通亂摸要找一樣趁手的工具,摸到一把美工刀,哆哆嗦嗦地抵著董瑋仁的脖子。
這件事他早就該做,可能他第一次見董瑋仁那天就應該這樣,應該在推杯換盞之間把他推去一個無人的角落,把手中的杯子砸碎在牆上,握著變成兇器的杯底警告他滾,馬上就滾。徐翼宣是我的,我的,我的。之前的我當沒看見,現在你靠近他一步我就捅死你。這句話他當時就該說。
他不敢真的捅下去,他清楚,董瑋仁比他更清楚。董瑋仁還明白了徐翼宣失蹤的一場好戲就是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的傑作,這種人他從年輕的時候就厭惡,上一個和他搶人的傢伙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死了,這個則沒有那麼好辦。
他不介意要和童聖延好好談談,這個小朋友連蘋果皮都不會削,卻還妄想著要用一把美工刀割破一個人的喉嚨。童聖延已經破綻百出,他找准機會掙脫出去,反過來卡住他的脖子制住他。小男孩的手抖得太厲害,那把刀掉在了地上。他把刀踢遠,手上的力道更緊。他說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要徐翼宣。誰想要一個滿眼只有榮華富貴的小屁孩。我想要誰你剛剛也看到了,對不對?
「誰他媽是王路然?」童聖延憋出這句話。
噢,你知道了。董瑋仁把整件事咬牙切齒地講給童聖延聽:可憐的孩子,你也被騙了,徐翼宣不是一個人,你明白嗎?他只是一個容器。你想像一下你會怎麼對待一個杯子?你想知道我怎麼對他嗎?你知道你和他接吻之前他喝過什麼?他想要的我都給他了,換他給我一點我想要的不過分吧?
一些舊的名詞組成一種全新的語言,童聖延感到董瑋仁的話像蟲子一樣鑽進他的大腦神經。骨灰、小刀、迷藥、容器。這個人他媽的瘋了,他在說些什麼?
「……我是功虧一簣,我前一天晚上都夢到他,他讓我不要白費心思……開玩笑!要不是那個娘們會變成這樣?你把他帶走也沒用,他活不下去。」
我去你媽了個你才活不下去。童聖延因為缺氧意識混沌,他右手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