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你还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的(第1/2 页)
当齐牧归赴约时,吹了半日的风终于停下,取而代之是稀疏的飘雨。彼时,御史府院中原本为寿筵而搭设的彩篷派上了用场。
宾客们摩肩接踵地挨挤在篷里避雨,这位踩着那位的鞋面了,那一位又别着另一位的臂膀了,本是个纷扰的破烂事儿,可眼下谁也不敢七嘴八舌。一片缄默中,雨声愈发嚣张。
即便半盏茶的功夫前,齐牧归已经离去,众人也凑不齐一个胆,毕竟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出的境况里,更莫说出声了。何况,才不久前,那个名叫季止观的直挺挺地躺在了齐牧归剑下,血溅三尺,触目惊心。
谁又想成为第二个剑下亡魂呢?无人愿意,是以满座无一人胆敢反出这御史府院。
甄氏恐怕也未尝想过齐牧归竟还有这样的一出。她嫁作王妃前,亦是高门大户的嫡女,锦衣玉食,位高显贵。此后说不曾想着攀依附会,飞上枝头成为万凤之凰,那自是假话……可如今齐牧归明着要反出大京城,这等天大的罪事,甄氏一介女流委实是兜不住。
思来想去,甄氏已是大惊失色,槁木般的面容毫无生机,活似是被人剥了魂儿走,若非由卿九思仔细地搀着,她只怕要烂泥般瘫下。
说来,卿九思不愧是卿家女儿,到底有几分胆识傍身,虽不及卿凤舞稳如磐石,却也不似小白兔叶宛那般维诺。
若非卿凤舞光芒过甚,大京城中,卿九思的容貌、才智本应是旗鼓相当的夺目。聪慧如是,又岂不知今日此局凶多吉少,只是临了,她仍有所不能解: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卿家姊妹与整个齐王府的荣耀本是一损俱损,个中利弊她这位长姐又如何不知?常言有道,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难不成是卿凤舞是攀上了更大的高枝,而今齐王府只是她的投名状?
卿九思紧紧地盯住卿凤舞,眼底的困顿似要夺眶而出。可她最终所得,不过是一个缄默的回视。
彼时,院内无声,院门外却传来一阵厮杀,兵械交接的清脆、人马奔走的沉闷、双方的喊杀声,阵仗十足,闻者丧胆。
这场混乱持续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御史府内始终无一人挺身而出,直至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鱼贯而入。但看衣着配备,却与此前进来的齐府私兵不同,眼下的这些人马显然不是齐牧归的手下。
“少主,末将等援救来迟,还望少主恕罪!”率先入内的为首之人,乍看乃是个年约五十的老将,但细瞧他简衣便衫,粗犷朴素,却仍难掩身形壮硕,强筋铁骨。在他号召下,一众人马随即叩首道:“属下拜见少主!”
“少主?何人家的少主?”
“方才院外发生何事?这些人是何来头?可是前来营救我等的?”
“这是哪家府上的人马?看他们这身行头,倒像是早知今日有变,专程来打杀的……”
在座各位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一时之间犹如当头雾水,当局者迷。这群人口中的“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现下便是卿九思这般有心眼的,也都全无头绪,只得上下求索,左右顾盼,想从人群中找出个究竟来。
这困惑并非是独一份的,卿凤舞也不例外。今日此局,太子无疆的出现,密信得以重现天日,二十一年的旧案在众目睽睽下横陈直述……一切走向,无不如她所设计,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可卿凤舞也叹,自己确乎是低估了齐牧归这只老狐狸,城府之深,心机之甚,竟暗中折返,坏她好事。今日若非这支半路杀出来的人马,只怕眼下的御史府只剩一堆开不了口的白骨……不过,他们到底是何人?他们的出现是巧合,抑或是预谋呢?卿凤舞陷入沉思。
“诸位速请起,”卿凤舞一听到这声音,心中立下幡然醒悟,是他!
是他?卿凤舞缓缓地别过脸,果然,只见齐长风昂首挺胸,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