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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李從一才移開潮濕的掌心,紅著眼,一如昨天的陳岱川。
李從一端起咖啡‐‐這咖啡早就冷了,又苦又澀,李從一眉毛都沒皺地灌下一大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三魂七魄在巨大的苦味中緩緩歸位,感知終於回來了。
李從一這才正眼看向陳岱川,和太子宣慈完全不一樣的臉,但這一刻,兩張臉完美無缺地融合了。
李從一笑了下,儘管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導致臉頰肌肉僵硬,笑得不是很好看。
陳岱川也在笑,帶著克制,肩膀微微顫動著。
兩個人如同孤魂野鬼,一朝相遇,就成了活生生的人。
&ldo;你昨天才知道我是李叢?&rdo;李從一心情平復下來,聲音還有些含混的沙啞。
陳岱川說:&ldo;在你寫完那段遺言後我就知道了,我以前看過。&rdo;
&ldo;嗯?&rdo;
陳岱川看著他:&ldo;你死的時候,我去看過,在地上撿到了那張紙團。&rdo;
李從一下意識一抖,就跟踏空了一樣。
陳岱川又道:&ldo;我本應該早點就知道的,你寫得劇本太細緻,哪個現代人能那麼精準地還原南宣?大約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吧,我竟然沒覺得怪異。&rdo;
&ldo;可怕嗎?&rdo;
陳岱川疑惑:&ldo;什麼?&rdo;
李從一說得有些艱難:&ldo;我死後,是什麼樣子?&rdo;
陳岱川回想了一下,說:&ldo;很瘦,很憔悴。&rdo;
&ldo;可怕嗎?&rdo;李從一又問。
陳岱川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說:&ldo;死了有什麼好可怕的,你活著的時候才叫可怕。&rdo;
李從一被逗笑,只是笑里抑制不住地帶上悲涼。
陳岱川道:&ldo;說到這裡,有一點我必須強調,毒酒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是高璋擅作主張。&rdo;
&ldo;沒事。&rdo;李從一擺手,&ldo;你毒死我也是立場所在,都過了一千多年,我還要找你索命啊?&rdo;
陳岱川較真道:&ldo;無關你在不在意,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rdo;
李從一樂了:&ldo;行,我相信你。&rdo;
陳岱川狐疑:&ldo;你真的信?&rdo;
&ldo;信啊。&rdo;李從一心底那一絲的悲涼很快就煙消雲散,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和踏實,&ldo;你可是太子殿下啊,現在又是我老闆,有必要跟我撒謊嗎?&rdo;
說到此,李從一不由悲憤:&ldo;憑什麼兩輩子,你投胎投得都比我好!&rdo;
陳岱川不厚道地笑。
李從一氣呼呼的,心裡很不平衡,端起杯子正準備要喝,又重重地落下:&ldo;不行,我難受,給我重上一杯咖啡。只要最貴的,不要好喝的。&rdo;
陳岱川無奈,手卻立即按鈴叫侍應生送上兩杯熱咖啡。
然後李從一又展現他異於常人的腦迴路,神秘兮兮地和陳岱川提出一個可怕的猜想:&ldo;陳太子,你說會不會世界上的人都是有限的,一直反覆投胎、循環利用,只不過大家都以為只有自己是特殊的,只好小心翼翼地隱瞞身份。&rdo;
陳岱川眉心一跳:&ldo;這……不太可能吧。&rdo;
李從一撇嘴:&ldo;這可不好說。&rdo;
正好侍應生端來熱氣騰騰的咖啡,是個長相挺溫婉和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