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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讓他活著,才是痛苦。比如被病痛、化療所帶來的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賀聞奇沒說,韓季卻懂他的做法。
給邢遇治療,以此交換,讓他對自己曾經的罪行懺悔,邢遇不見得真的就悔,他不過想活,什麼條件都答應。表面上看起來是滿足了邢遇想要活著的想法,只不過是更加煎熬。
肺癌,晚期,擴散……
全身分布的痛會愈來愈深,藥物是將人拽住,一次又一次重複體會這種逐漸加深的痛苦,再一步步走向死亡而已。
這不是治療,是刑罰。
最好的解脫,是放棄。
出院的時候,賀聞奇主動提出去看邢遇。
邢遇已經不能下床了,不過才一個月時間而已,人瘦脫了相。賀聞奇面上不露聲色,心裡也微微吃驚。
他並沒有走進去,只隔了特殊病房的大玻璃窗遠遠看了一眼,被單里蓋著紙片似的人,要不說,他恐怕都認不出是邢遇。
韓季站在賀聞奇身旁,輕聲道:「小奇,放過自己吧。」
懲罰邢遇沒錯,只是在此同時也無時無刻提醒了自己,這個人與自己有脫不開的干係,不值得,他不值得你記住他。
放過自己,放棄治療,讓罪惡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有我陪著你。
韓季把靜靜發呆的人攬了過來,賀聞奇抬頭看他,眸子裡印著自己的倒影。
什麼話都沒說,又什麼話都說了。
韓季沖他點點頭,賀聞奇往他懷裡貼了貼。
「嘶——」
「怎麼了,碰著手了嗎?」
賀聞奇見突然蹲下去的人,驚慌失措。
韓季狀似疼痛,待賀聞奇也跟著蹲下來的時候,親在了他的臉頰。
「走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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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春夏交替,溫暖明媚。
立夏這天,郊外一處小鎮的湖邊草坪被布置的清新別致,黃白相間的花卉,粉色繡球花裝點,微風盪起輕紗幔帳。
鑲嵌在綠葉叢中的是主花卉是可愛的鈴蘭,代表了愛情和幸福的到來,祝福與希望。
劉平推著賀妍秋從人群讓出的主道中緩緩走出,賀妍秋一身白色套裙裝,頭上戴著花環,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賀聞奇很久沒有見過母親這樣的笑容了,不自覺的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韓季反握回去,順道勾了勾他的小指頭。
賀聞奇撓他手心,韓季乾脆直接握拳,把賀聞奇的手包進了手掌里,加了點兒力道,像要緊緊抓住一件珍寶,不能掉落。
圍觀的人群擠在他們前面,並沒有邀請多少人,都是親近的朋友,其餘是附近過來看熱鬧的本地居民。
劉平與賀妍秋在觀禮的人群前,韓季與賀聞奇在觀禮的人群後。
主持人的聲音在擴音喇叭中響起:
——請新郎親吻新娘。
韓季的唇瓣貼了上來,賀聞奇回應了他。
即刻分開,變魔法似的,韓季從身後拿出一捧玫瑰,單膝跪地。
「小奇,本來應該單獨準備,我不想再等了,借了秋姨的儀式。你願意此生同我一起共度嗎?」
「我——」
出乎意料的舉動,賀聞奇並沒有猶豫,只是有人更快的搶在了他前頭。
「——願意。」原本圍觀婚禮的人群不知什麼時候齊齊轉了身,整齊劃一的替他作了回答,一張張微笑的面孔,送上的全是真摯的祝福。
「我願意。」賀聞奇接過花束,珍重承諾。
韓季從兜里摸出早已準備好的黑色絲絨禮盒,打開來,兩枚銀色圈戒,一模一樣的簡單款式,正中鑲著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