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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爸爸打了電話,可是爸爸忙著陪阿姨和額爾包餃子,他們在家好熱鬧,都沒有時間陪我說話。」
「哥哥,為什麼我好像在哪一邊都是多餘的啊?」
小姑娘哭得渾身發抖,脆弱地縮在他懷裡尋求依賴和庇護。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謝洵意很難形容,只是不自覺的擰緊了眉心,在下意識中收緊手臂更緊地抱住她。
若果說現在唯一明晰的心情,應該就只有後悔了,後悔不應該答應讓她去取這個快遞。
他是獨子,又因為自小對人際感情的感知單薄,對「偏心」基本零概念,只是單純從理性角度出發的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父親為了陳聲聲那樣的人,而去責備這麼乖的謝薔。
情緒一旦到達身體和精神都承載不住的程度,宣洩就是必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任何話語的安慰都不會有用。
謝薔哭累了,就好像把所有的委屈和難過都平攤給了謝洵意,情緒慢慢冷靜下來,紅眼睛紅鼻頭地趴在謝洵意肩膀上小聲啜泣。
謝洵意出門找她時,將家居服換成了淺色的休閒襯衫。
現在這件襯衫右肩的布料被打濕了一片,臉蹭上去都能感覺到濕漉冰涼。
還有從她身上傳染的梔子香水味。
謝薔吸了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輕輕去蹭。
「哭好了?」謝洵意的聲音近在耳畔,尾音灌著風,撓得謝薔耳蝸里的絨毛微微發癢。
謝薔縮了縮脖子,小聲回答他:「好了。」
「那就認真聽我說。」
謝洵意仍舊擁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香水的緣故,眼下他無論是懷抱還是口吻,都透著似有似無的,冷調的溫柔。
「謝薔,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業,你已經是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不再需要為了歸屬而去迎合。」
「你是自己世界的中心,你的生活重心應該永遠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
「既然生在這個世界,那麼就沒有誰是多餘的,更不需要從別人那裡肯定你自己的價值。」
謝薔抬起頭,對上謝洵意始終沉靜的目光,聽著他不疾不徐地低聲告訴她:「還有,芙城很大,吃的玩的都很多,所以讓你留下的理由,也應該有很多。」
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嚴實,風推開薄紗床簾溜進來,從謝薔的頸側和鼻尖拂過,撩起了一陣輕微的酸澀。
她又有點想哭了。
不過強忍著把淚意憋回去,啞著嗓子應他:「嗯,我知道了,謝謝哥哥。」
謝洵意:「現在有胃口了嗎?」
謝薔小幅度點點頭。
謝洵意:「給你訂的蛋糕快到了,先去洗把臉再出來吃,你的風鈴想掛在哪裡,吃完就去掛上吧。」
謝薔一愣:「風鈴?」
謝洵意:「嗯,風鈴。」
謝薔:「可是沒有到考試時間,我還沒有考到90分。」
「不用考試,也不止風鈴,你的雛菊,桌布,留聲機都可以擺出來。」
謝洵意手掌蓋住她發頂,不輕不重揉了兩下:「約法三章取消了,以後在家裡,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謝洵意做了謝薔最喜歡的糖醋排骨,還有第二喜歡的魚香肉絲和紫菜蛋花湯。
謝薔洗完臉出來,拉開凳子剛坐下,還沒來得及仔細吸一口排骨酸甜的味道,門鈴就響了。
兩人都以為是蛋糕,但謝洵意開門一趟再回來,手裡多出的卻不是蛋糕盒,而是一個印著鋼琴標誌的銀白色盒子。
是她早上去的那家琴行。
收件人寫的是謝薔,謝洵意把盒子給了她。